召公十分欣慰:“我兒言之有理,真的是長大了。這樣吧,孩子就由你送回公子燮府上吧。”
“諾!”
鎬京王宮內寢殿,周孝王聽完內侍監的彙報,默默踱到殿柱前,長長歎息一聲:“天意呀!莫不是上天之意,這孩子將來必登王位?”
內侍監似乎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主子,忽浮現一念頭說:“大王,現如今既不能處死那孩子。那麼公子燮就應該在天下諸侯麵前,許諾放棄繼承王位之權,如此豈不是好?”
“你一個閹人懂得什麼?”周孝王一拂袖:“召公父子這麼一鬧,整個王畿都將傳遍,孤王是如何苛待先王子孫,如何把持王位不肯歸還?孤王還能把他姬燮逐出鎬京嗎?你是要天下諸侯都非議孤王是個冷血輕諾之人嗎?”
“奴才失言,奴才罪該萬死!”內侍監叩頭不止。
“罷了罷了!”周孝王疲憊地揮了揮手:“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是要還的。天命有歸,世間亦有悠悠眾口,孤王也不得不亦步亦趨,如履薄冰。隨它去吧!”
“兒啊——”番己緊緊抱著失而複得的兒子,把小臉親了又親,喜極而泣。
“小公子是大難不死之人,將來必有大福氣在後頭!”乳娘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不住地安慰著。
最初的興奮過後,番己冷靜了些,忽想起還沒感謝恩人,忙問道:“召公子呢?我要當麵重謝於他!”
“夫人容稟,召公子把小公子送回來,未曾下車,便直接離去了。隻說將這個轉交給夫人,好生收著。”侍女遞過來一個濕漉漉的蒲團。
番己仔細觀察那蒲團,的確是莆葦編織而成,因吸了水而變重,並無甚特別之處。隻是在葦條交織的縫隙間似乎有些黏乎乎的東西,聞起來略有些腥臭味。
乳娘也摸了摸,問:“夫人,這些是什麼呀?”
番己畢竟是長於江漢河汊眾多之地,立刻就明白了:“魚餌。是用玉米粉沾上些雞內髒渣製成的魚餌,魚兒最愛吃的美味。看來召公子是將這些魚餌藏於蒲團的縫隙中,一旦入水,魚兒循味而來覓食,也就將蒲團從水中托起。”
“真是巧計呀!召公子果然是天下難得的才子,竟能想出這般精妙的法子。”
“是啊!我兒能蒙召氏長公子搭救,真是三生有幸啊!此恩此情,我番己銘記於心,他日定會還報此恩。”
“夫人,既然公子已經渡過這一劫了,這該正經取個名字了。”
“我已想好了,就叫他胡,姬胡。”
“姬胡,有什麼講究嗎?”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番己隻管低頭喚道:“胡兒,公子胡,多好聽的名字。”
乳娘覺得有些不妥,怯生生地問:“夫人,要不要問問公子的意見?您就這樣把名字給取了?”
番己臉一沉:“有何不可?我兒取名他有什麼顏麵來置喙?”
姬胡在母親懷中,“嗯”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