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每當回憶起這個清晨,總有一些特殊地味道。那一瞬,有的人命運轉彎,然後更多的人命運隨之起伏巨變。
湯恩伯很果敢,直接命令衛隊把這些鬧事軍官全部抓起來,派人押送回X市,然後派師部直屬軍官暫時代理指揮。從某種程度上看,教導二師不愧是國軍精銳部隊,二十多位軍官臨時調換,隊伍整體上並沒有看出什麼混亂,很快得到控製,向前開拔了。
看著隊列沉穩地行進,心裏隱隱約約生出一絲擔憂。事情走到這一步發展太快,沒有機會聯絡到地下同誌,沒有機會傳遞出情報。擱在這種情形下,也沒有多的選擇,隻能隨機應變了。
翻身跨上馬,朝前趕去。湯恩伯早就騎馬在隊伍前段了,我也趕緊跟過去。隻從麵容上就看得出,湯非常著急。整師大軍在X市附近遊弋了兩個月,無絲毫功建,內部之亂卻愈演愈烈。湯恩伯靠著蔣介石的個人信任,身居高位,但資曆確實難以服眾,他急需一場勝利來賭住所有人的嘴。無論公與私,湯恩伯必須去快速救援,也必須打贏這一仗,就算前麵是火坑,也隻能跳下去。
提緊韁繩,控製住胯下戰馬,落後湯恩伯半個馬身,跟在他後麵。找了一個空隙,我對湯奉承說:“湯師長,教導二師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部隊行進速度和隊形保持都是一流部隊的作風。”
湯恩伯笑了笑說:“教導師,畢竟是我親自帶出來的部隊,這次你就等著看這次大破豫南*吧。”
隊伍行進的很快,經過五個小時行軍後,下午兩點左右,部隊到達HC縣城,離紅軍地前方阻擊活動區域估計不到30裏。湯恩伯下令全師在這裏進行短暫修整。我找了個機會,溜出軍營駐地,去尋找地下同誌新建的交通站,上次從黃局那裏離開前,他告訴過我這個交通站的聯絡方式。
新的交通站設在HC師範學校旁邊,HC師範學校建於光緒三十三年,二十餘年來,培養了不少新式小學教員,為地方新式教育提供了巨大的支撐。
交通站在一個小茶館裏,茶館招牌:‘茗雨軒’。茶館是舊房子,雖然四壁上沒有掛上什麼文人墨寶,但是屋內各處都很幹淨,令人心情很愉快。
我選了靠裏麵的一張茶座坐了下來,招手叫了店夥計過來“你們這裏都有些什麼品種茶,這些茶可有什麼典故麼?”
店夥計眼睛一亮,對我說:“老總,聽你口音,肯定是外縣客人。我們這裏隻有本地產的雨前毛尖,沒有別種類地茶了。但是我們這裏的雨前毛尖確分特品、一品、二品,您要那種?”
我用餘光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店裏生意很一般,就是對麵靠窗的位子上,坐著兩個老頭,穿布衫長褂。其他桌子都是空地。櫃台上一個五十多歲的掌櫃的正在用算盤記賬。我稍微考慮了一下說:“雨前毛尖比較貴吧,隻要是毛尖我怕都喝不起,來碗大葉子茶就行了。”
店夥計立即回頭對後屋裏喊道:“大葉茶一碗,附帶送熱毛巾一條勒”
我假裝悠閑,走到櫃台前,順手拿起櫃上的竹茶筒看了看:“掌櫃的,你這茶館不錯,聽說過紅茶嗎?”
老掌櫃看起來很遲鈍,等了一分鍾,才回複道:“老總,要喝紅茶?那玩意聽說都是賣給洋鬼子喝的,安徽那邊產紅茶,我們本地不產。”
我看著這老頭渾濁的眼神,低聲說:“煮沸三江水紅片片”。老頭聽後,眼裏立即冒出精光:“同飲五嶽水綠悠悠”。這麼快就對上暗號了,我有些欣喜:“掌櫃的,聽說本地煮茶跟別的地方都不一樣,能否進煮茶房一觀?”
老掌櫃笑道:“有何不可,老總請隨我進後屋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