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翰冷笑了下,楚漢用住院這招攔了他多少次,這回還想他就範?就算是真的,他現在也不想回去,他不能在唐鈺最危急的關頭拋下他。
“至少你要見你媽一麵吧?”王銘是個重感情的人,最見不得有人對父母不孝順。要不是看唐鈺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他早跟出手教訓楚明翰了。
“行,那她過來吧,唐鈺這我不能走遠。”
“楚明翰!”王銘捏了捏拳頭,深呼氣,“算了,這事你看著辦吧。你們倆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後頭王銘小聲又說了一句,楚明翰驚詫問:“你剛說什麼?”
“我說!”王銘直視著他:“你當初要喜歡女的!一點事都沒有!”
“咣當。”
王銘捂著口鼻一跤跌倒,扶著沙發把手,吐出一口血。這一拳打在腮上,牙齒磕破了肉。打完這拳,楚明翰也有些懵,但他更痛心氣憤王銘說的話。
這麼些年,楚明翰認識王銘的時間比唐鈺要長得多,早得多,他什麼脾氣秉性,他應該看得更清楚才是。甚至有些話,楚明翰不能跟唐鈺說,但全都會和王銘傾訴討論。
王銘抽出麵紙擦擦手,緊緊抿著唇,拿包就走。楚明翰一腳把門踹上,“有什麼話今天就說清楚,別他媽都給我憋在肚裏!裝什麼死!”
王銘手鬆開了,轉身看著他,點點頭。
“好。”他像是早已準備好這一番話:“你忘了你當年追過何璐雪?”
聽到何璐雪這個名字,楚明翰愣了會兒,他幾乎都忘記這個名字背後的那些故事了。當年他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到小賣部買根和路雪雪糕,邊吃邊說:“嗯,何璐雪真甜,真好吃!”
這時候何璐雪就會回頭瞪他一眼,臉上帶點紅。
第一年的時候,楚明翰總愛扯她的馬尾,沒事就說:“唉,你洗沒洗頭?借我一根掏耳朵。”
第二年何璐雪剪了齊耳短發,楚明翰想摸都摸不著,他一氣之下就丟紙條給她:“你短發真難看!像個大巫婆!”何璐雪看了,之後半個月沒跟他說話。
那年冬天學期結束的時候,楚明翰買了一隻兔絨絨的白色耳罩送給何璐雪,“冷了吧?叫你剪這麼短,又難看又不暖和!”何璐雪紅著眼睛看他,笑了下,“楚明翰,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哈哈!我……我幹嘛喜歡你?”楚明翰紅著耳朵邊說邊撓頭,壓根不敢看她。
“其實我也……喜歡你……”何璐雪眼裏都是淚光,她取下兔耳罩捧在手裏,輕輕的撫摸著,聲音有些顫抖:“可是我就要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什麼?你為什麼要走?去哪啊?”楚明翰這才急著轉頭問,“你怎麼哭了?”
何璐雪隻是搖頭,戴著紅線帽子,頭發似乎更短了。
“你……”楚明翰感覺到自己的笨拙,不懂如何表達自己的關心,不懂該怎麼對自己喜歡的女孩,不懂去挽留,不懂……的太多太多。以至於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死在來年的春天裏。
那之後,楚明翰就沒再用心愛過其他女孩。
“所以宋姨說你以前喜歡女的,也沒錯,如果不是何……”
“沒有如果!”楚明翰打斷他的話,“我們都知道沒有那個如果,今天的我也是一步步走成這樣的,包括你也是。現在我不想說這些沒意義的。”
“唐鈺跟她很像。”王銘平靜的說。
楚明翰莫名其妙的笑了下,似乎覺得王銘是在開玩笑,但他卻遲遲說不出話來反駁。
“你在他身上尋找何璐雪的影子,你還愛著她,愛一個女孩。”
“閉嘴。”
“明翰,你打算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我讓你閉嘴,滾!”
房裏響了一聲,看護出來叫楚明翰,“為什麼吵架?他很擔心你們。”
王銘拿上包,開門而去。楚明翰用力抹了抹臉,露出微笑,跟著她進去看唐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