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上他還是十分正經的，幹咳兩聲開口說：“我勸你不要想著要什麼補償，而是想想看要給我什麼補償比較好。”
九重瀾輕蹙著的眉，月光似乎為他披上了一層冷紗，促使他愈發像即將飄飄而起的謫仙，隨時可能騰雲而去。
隻不過此時這位謫仙似乎有些為難，神情罕見的添了幾分人情味。
他不知道簡雲台想要什麼。想了想便說：“裂縫這麼多，你如何能夠找得到他們。”
“這個簡單。”
簡雲台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動動腦子就知道了。他說：“紅紅是鮫人，她不能離開海水太久。而國王腿部受傷，根本沒有辦法走路，無論他們其中的哪一位，都不可能攀到沒有海水的裂縫裏，所以隻需要排查最下麵那些連著海水的峽穀裂縫就行了。”
峽穀綿延數千米，周邊還有瀑布，蚊蟲多到嚇人。底部的裂縫也有上百個，一一排查過去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
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隻能盲找。
簡雲台遊到最近的一處裂縫處，回頭說：“愣著幹什麼，快來找人啊。”
九重瀾沒有動，簡雲台便隻能折身遊進，兩隻手搭在他的肩頭，強行推著他往裂縫裏去。原本嘛，人類的力量抵不過鮫人，若是九重瀾不想進去，那簡雲台即便再怎麼用力推，也不可能撼動他分毫。
但不知道為什麼，九重瀾十分配合，擋在簡雲台身前，打了個頭陣。
有九重瀾在身邊，蚊蟲都不敢靠近他們。簡雲台心道一聲真是驅蚊好能手，出行帶上一個九重瀾，爽翻天了。
尋人的過程是枯燥且無聊的，他們要細細排查過每一處縫隙。搜查大約十處縫隙後，簡雲台真心感歎說：“紅紅和國王真是……情比金堅，伉儷情深啊。”
“嗯？”
“我是說他們感情真好，紅紅一定對國王一見鍾情了，不然不會冒著叛族的大罪，也要帶著受傷的國王偷闖泉水台。”
九重瀾身形頓了頓，說：“不可能。”
簡雲台疑惑：“什麼不可能？”
九重瀾說：“一見鍾情，不可能。若是真一見鍾情，紅紅會分化。”
鮫人族是無法按捺住愛的本能的，一旦真心愛上某個人，便會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隻認準那麼一個人。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分化，即便再也無法回到大海。
簡雲台：“…………”
史書上寫的是一見鍾情啊，紅紅和國王互相一見鍾情，從此攜手餘生。
難道史書上都是瞎寫的？
在距離兩人接近百米的一處裂縫之中，鮫人族少女與人類青年端坐在之中。
少女埋在海水裏，無聊到吐泡泡。青年則是滿麵嚴肅坐在很遠的地方，皺眉說：“不要吐泡泡，很吵。”
紅紅翻個巨大的白眼，吐得更大聲了。
噗噗，噗噗。
邊吐還得意看向青年，罵：“管人精。”
青年正是泉先國的開國帝王，名叫景禮，名字裏有個“禮”，但是在紅紅看來，這個人一點兒也不禮貌，整天皺個川字眉。
在她想這些的時候，景禮突然開口：“你坐正一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紅紅立即翹尾巴，“我就歪著。”
景禮緩緩皺眉：“……”
莫名有點像族裏的長輩，紅紅仿佛能幻視到自己被人打手板的糗樣。她不情不願重新坐正，垮著一張批臉粗聲說：“幹什麼？”
景禮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紅紅歪頭，莫名其妙看著他說：“什麼為什麼，想救就救了啊。”
景禮微愣，繼續問：“那你為什麼想帶我進泉水台，替我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