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隔著酒壺偷偷看他,放下酒壺時問“所以昨晚到底怎麼了”
“”簡雲台垂目不言。
胖子說“那等我出去看你直播回放。”
簡雲台扶額,認命說“你別看,熟人看這個還挺尷尬的。”酒氣上頭,他靜默良久才說“我不是中藥了嗎”
胖子看了眼他脖側的紅紫淤青,十分有眼色的沒有接話,當個安靜的傾聽者。
簡雲台也沒打算在有幾十萬觀眾的情況下說這麼的事情,隻含含糊糊說“然後就發生了一點兒事。可能藥效也可能反正最後關頭,我叫了崔煜的名字。”
“”
胖子愣愣張大了嘴巴,簡直要把震愕兩個大字寫在臉上在心中做出了無數的心裏建設,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情況
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一路走來簡雲台都臉色難看。這事兒擱在誰身上,心裏都得要咯噔一聲吧,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有些窒息,更何況身為當局者的這兩個人。
“你是故意的嗎”胖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以簡雲台的頭腦,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啊除非他是故意的。
然而胖子猜錯了。
簡雲台這次還真不是故意的,藥效上頭一片混亂狼藉之中,扶燭又和崔煜長得一模一樣。於是他情難自已時脫口而出,說完了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故意的。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那麼一個瞬間,我覺得他們太像了。”給他的感覺就是,像到仿佛是同一個人。
說完這話以後,簡雲台抬眸時就看見胖子一臉菜色,便問“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不覺得這話特別渣嗎”胖子滿臉的窒息,許久之後才猛地伸手,狠狠敲了一下簡雲台的頭,“你現在十八歲,開年才虛歲十九呢。我警告你啊,小小年紀別學壞了,別拿這些當渣的借口”
胖子是個鬼祟,下手根本沒多大力氣,簡雲台甚至都沒感覺到疼。但胖子這話倒是讓他心頭一刺,心髒附近抽搐著疼。
原本心中懷疑的種子頓時被折斷,像是熱水潑向了門前雪,那些疑惑也隨著胖子這句話,幾乎一瞬間消退的幹幹淨淨。
他甚至都不能疑惑。
因為他們好像的這個懷疑,本身就是對扶燭和崔煜的侮辱。簡雲台這才反應過來這一路,他腦中所想有多麼的荒唐,如果不是胖子提醒,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渣成這樣。
這不就是想兩個都想要麼
錯覺地認為這兩個人好像,某種意義就是他自私地希望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而這基本上就是他想兩個都要的借口。
這樣一分析下來,簡雲台也不確定自己分析的對不對,隻感覺心底透涼。
不行,必須要端正作風。
末日環境裏別人私生活混亂,他不介意也不想去管,但他自己必須要嚴以律己。
拎起酒壺猛灌入一口酒,方才那種被點破了的驚悚感才悄然褪去,簡雲台指尖勾勒著掌心的傷疤,說“不重要了。”
胖子疑惑“嗯”
簡雲台抿唇說“反正出副本就結束了。我隻希望扶燭能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
“現實世界不是有許多流傳的話嘛,比如寧可得罪人祟和鬼祟,也不能得罪靈祟。還有那什麼永遠不要進a級副本”胖子舉了幾個例子,才唏噓著搖頭說“我覺得這些話都不是完全正確,有些鬼祟比較強呢咋整那有些人也能在a級副本混得風生水起呀。”
簡雲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胖子同樣回視,隱晦提醒說“這些話不是完全正確,但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話是絕對性正確永遠不要對nc產生感情。”
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甚至是友情。
什麼都不要有。
不然隻會作繭自縛。
簡雲台頓了幾秒鍾,瞬間就懂了胖子真正想說什麼,頓時啼笑皆非地搖頭,“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麼我沒對扶燭動感情。”
胖子嘿嘿笑了聲,說了個地獄笑話,“那可真要謝謝你了。別整到最後,我要像查華鳳那樣撈林福雪,天天在副本裏撈你。”
這個笑話太地獄了。
直播間不少觀眾都沒良心地笑出聲了,笑完後又覺得對林福雪很愧疚。
“放一百個心吧,我不會那樣。”簡雲台牽強地扯了下唇,到底是沒有笑出來。
從扶燭化形的那一刻起,自始至終簡雲台的念頭就十分堅定。下藥隻是一個小插曲,等藥效褪去,他的理智也重新回籠。
喝完了整壺酒。
略略抬起眼看著神廟的門,這扇門曾經被扶燭擊垮,而後又被村民們重新修好。簡雲台的視線仿佛能夠穿過這扇門一般。
看向遙遠的雪山最底部。
這是在侮辱崔煜。
同樣也在侮辱扶燭。
更是在侮辱他自己。
簡雲台無論如何,都不會容忍自己對扶燭動真感情。
另一邊。
連綿整夜的大雪覆蓋了山脈,冰天雪地之中,濃烈的不甘與壓抑的痛苦堵在心頭,扶燭遠遠地跟隨了好幾個小時。
趕夜路是很疲憊的一件事,特別還是在這種極端天氣之中。
下山的人群中不少都是老幼婦孺,身體撐不住精神也十分倦怠,玩家隻能停下來稍作歇息,給村民們喘口氣的時間。
不過前提是馬上就要到達山底。
不然他們也不敢在這個關頭停下。
就在他們稍作歇息的這二十分鍾內,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雪停了。
下了將近兩天的狂暴大雪。
停了。
這是好預兆啊
在他們即將到達山底的時候,災難性的大雪驟停,村民們無可避免地歡呼起來,仿佛一瞬間渾身又充滿了力氣。
不少人紛紛掀帽,歡快地慶祝。
然而在場的玩家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雪停了,就代表雪崩即將來臨。
這一下他們更不敢休息了,連忙催促村民們趕緊起來,抓緊時間繼續趕路。
扶燭定定看著遠方摘掉披風帽子的人群,許久後他緩緩皺眉,有些遲疑。
“咦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黎陽疑惑了一聲,之前他一直以為村民中某個身形是簡雲台,等那人摘了帽子以後,他才發現自己一直認錯了。
想了想,黎陽又將視線投向玩家陣營。
雪停之後,陸陸續續也有玩家摘掉了帽子,抖落一地的白雪。黎陽正要再細看,身邊卻突然刮起一道凜冽的冷風。
黎陽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扶燭就已經在他百米開外的地方了。足尖輕點雪地,連腳印都沒有留下,後者身形飄逸如同月下仙般,偏偏白發揚起時卻透露著妖邪之氣。
踏雪時落足很輕,站定在玩家們麵前之時,扶燭卻落得很重。
砰砰一聲巨響,純白的雪像是被盛在碟中,又被人猛地揮起。紛紛揚揚的雪花圍繞在白發男人身邊,他眉宇凝上寒霜,眼底的神色更是比霜還要讓人心底生涼。
村民們登時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