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舉白旗(2 / 3)

“因為朕不能讓你去。”鐵慈道,“那是送死。”

“陛下去就不是嗎?”

“朕去,就不一定了。”

“可臣也不能讓陛下去送死。”蕭雪崖道,“你已經開始發作了吧?你要怎麼去誘那群人並安然逃脫?你其實連我都壓製不住。”

他輕輕鬆鬆推開鐵慈,坐了起來,鐵慈硬邦邦地從他身上滾了下去,倒在床裏麵。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都有種古怪的感受。

就好像紈絝逼迫良家女未遂一樣……

此刻情勢緊張,古怪感覺一瞬而過,外頭已經在尋找蕭雪崖。

鐵慈道:“蕭雪崖,你不能做這個敢死隊長,你如果出了事,燕南軍隊群龍無主,遊衛瑆管不了你那群人,到時候傳出去,再被人煽動,你就成了替朕而死,朕可不想燕南造反。”她笑了笑道,“燕南還有人潛藏在深山之內,待機而動,朕剛想到解決他們的好辦法,可萬一你出事,別說解決對方了,這水隻會被攪得更渾。”

“我會留下書信說明……”

“但也沒說不讓你去,隻是這個誘餌還是朕當,你負責保護我帶我逃出生天。”

“我覺得還是我自己去更穩妥……”

“那朕就隻好自己去了。你信不信朕雖然身體僵硬,但還是有辦法自己去?”

蕭雪崖沉默。

“蕭雪崖,你是對你自己沒信心,覺得身為將領,不能保護朕嗎?”

蕭雪崖依舊沉默。

鐵慈有些沒轍,蕭雪崖這個人性子拗,尋常激將對他沒用。

靈機一動,她道:“你就這麼不願和我再一次並肩作戰,驅逐敵虜嗎?”

“……”

長久的沉默後,蕭雪崖無聲吸了口氣,問:“陛下這模樣,怎麼出去?怎麼瞞得過容院長?”

鐵慈聽他口氣鬆動,神色微霽,“朕自有辦法。”

……

片刻之後,蕭雪崖從屋子裏出來,和站在對麵的容溥對了個眼。

容溥似乎什麼意思都沒有地笑了笑,道:“都督準備好了嗎?”

蕭雪崖看著他,他其實一直都不喜歡容溥,但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喜歡。直到此刻他看見容溥的笑容,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那種了然,寬容,像個大度的正房。

問題是,不都是妾身未明麼?

蕭大帥渾然未覺自己這一瞬間的思路已經滑向了危險的角度,他冷冷看了容溥一眼,道:“陛下似乎有些不舒坦,讓你去。”

容溥一聽,果然斂了笑容,快步進屋。

蕭雪崖凝神聽著,果然又是咚一聲悶響。

這讓他想到了先前自己的那一聲咚,眼底神情頓時有些複雜。

他的士兵已經準備完畢,在院子外騎馬列隊等候。

蕭雪崖轉身,進了屋子,過了片刻,他扶出一個披風從頭裹到腳的人,對自己的屬下和容溥的屬下道:“院長怕我路途不熟,說要親自帶路。”

他向來自己軍中說一不二,容溥也是,而蕭雪崖聲名遠播,容溥的手下也不敢質疑他,因此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

蕭雪崖將“容溥”親自扶上自己的馬,道:“院長羸弱,我親自照顧他。”

看見“容溥”披風係帶有些鬆散,他伸手係緊。

正打著嗬欠準備回屋的萍蹤遠遠看見這一幕,停了腳步,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片刻她搖搖頭,心想蕭雪崖看著一本正經,原來是個斷袖啊。

她對此也毫無興趣,打著嗬欠進屋,黑暗中屏風後的人靜靜睡著。

萍蹤很高興今晚可以躺下來睡覺,舒舒服服在屏風外頭的軟榻上一躺,眨眼就睡著了。

外頭,蕭雪崖一馬當先,向山外奔去,容溥手下用特製的車子拖著那輛備用的摩托車,跟在後麵。

他們往西南方向而行,那裏是追兵集結之地,在他們身後東南方向,有一座矮山,山勢平緩,整個山頭像是被削了一般平坦,中間微微有點下陷,一條意外寬敞平坦的路自山外逶迤而來,可以直達山頂。

如果再仔細看,還能看出那山底下,有很多黑衣人在進進出出。

夜間風大,吹開披風兜帽,露出鐵慈的臉。

她有點坐不穩,因為傷病已經開始發作。

蕭雪崖看著她搖晃的背影,沉默著伸出手,越過她的肩頭,將她攬在自己懷中。

風太大,兜帽戴不住,鐵慈的發飄飛在蕭雪崖的臉上。

似綢緞似軟雲,拂過的不是麵,是心尖。

前方一道雪亮的光忽然射過來,已經進入對方的掃射區域了。

而頭頂上也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大團黑雲,仔細看是無人機群。

蕭雪崖舉起手,示意身後跟隨的人暫且停步。

身後衝鋒的騎士愕然停下——按原計劃,他們該直接衝進對方隊列,怎麼囂張怎麼來的。

蕭雪崖叫停隨從軍士的同時,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一塊白布,迎風一抖,呼啦展開。

頭頂上無人機群隨著這一騎的移動而移動,頓時將他的動作和白布上的字跡傳送給了所有人。

白布之上,寫著:“大乾投降,勿傷我皇!”

……

大乾學院的院長辦公室內,此刻氣氛卻有些怪異。

前兩日銳坐的大皮椅子,現在被另一個人坐了,那人坐沒個坐相,一雙長腿掛在扶手上,屁股轉來轉去,看著麵前站著的銳,嬉笑道:“吃癟了?”

銳臉色很不好看,道:“席林閣下,請您注意您的措辭,雖然我們是受了點損失,但是大乾已經對我們示弱,願意供奉我們,他們的皇帝也被我們狼狽地逼出了盛都,剿滅她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他話還沒說完,席林屁股底下的椅子飛快地轉過好幾圈,快得他頭暈,不由自主地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