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依舊不急不緩,語氣平靜,舉止優雅,笑著反問:“留下來,我們就能承受得了?”
崔山不吭聲,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幾秒鍾,黃芩手指在咖啡杯上,輕輕敲了敲,笑著說:“要是再不喝,可就不是最新鮮的味道了。”
崔山轉過身,他臉色冰冷想要發脾氣,但看到黃芩溫婉笑容的一張臉,他所有脾氣一瞬間都壓了下去,變成一聲重重的歎息。
他走回辦公桌前,拿起咖啡杯,放在鼻尖前嗅了一下,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露出笑容,看著黃芩說:“上好的藍山咖啡!”
崔山國字臉,濃眉毛,平日裏沉穩就顯得嚴肅,要是生氣就更嚴肅,這會兒臉上露出笑容,整個人看起來又憨厚樸實平易近人。
變化,有點快。
黃芩早就適應了這個老搭檔,兩個人同一個學校畢業,又是一起參加工作,在一起工作三十多年,磕磕絆絆,算是一起攜手走到今天。
黃芩轉身去關上辦公室的門,回來後坐在沙發上。
崔山喝了一小口咖啡,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黃芩,打趣道:“怎麼,今天你敢把門關上,不怕外麵那些人說閑話了?”
黃芩捏了捏鼻梁,明明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卻還是笑著說:“說吧,這麼多年他們也沒少說,這件事不怪他們也不怪我,你如果不是單身,早點成家立業,別人就不會說那麼多閑話。”
崔山皺起了眉頭,“這事兒怪我?你離婚後不也一直沒結婚,我現在這個位置還是你讓給我的,非要說怪,你責任更大一些。”
黃芩道:“不說這些,咱們言歸正傳,你接到上麵電話了吧?他們什麼態度,想要怎麼處理?高麗娟,我們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
崔山苦笑:“就因為你把高麗娟放走,我們已經沒有回旋餘地了,今天之後,我們報社將再無立身之地,本來紙媒報業就已經搖搖欲墜,這一下幹脆直接,咱們的退休金也要跟著打水漂了。”
黃芩笑著說:“你明知道我要放走麗娟,你如果想攔,她走不了,其實你和我心裏都清楚,外麵這些人,沒有一個骨子裏流著傳統紙媒報業人的血液,他們隻會迎合時代,迎合商人,迎合強權,新聞傳媒行業如果落入他們手中,老百姓將永遠看不到真相。”
崔山神色堅定的看著黃芩,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必須告訴我,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才會不惜付出這麼大代價!”
黃芩笑容一如既往的知性平靜,她就像一灣從來無風的湖水,一字一句說:“讓麗娟去內陸,隻有在那裏,她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揭露當權的罪行,讓我們灣島老百姓知道真相,不再被蒙蔽!”
崔山馬上問:“你是受人指使?”
黃芩搖頭苦笑,“受了這麼多年窩囊氣,臨到老,就不能發泄一下?”
嗡……
(警笛聲)
一列閃爍著藍紅燈光的車隊法律車隊,闖進報社大院,一群穿著製服的人下車,然後拿著他們的武器,一個個麵色冰冷衝進大樓……
……
高麗娟開車,在馬路上疾馳,油門踩的不要太深,速度不要太快。
嗖!
她超速了,而這時在後方,有兩輛黑色轎車,正緊緊尾隨。
高麗娟慌了,她拿起手機給男朋友打電話,“勝斌你在哪裏?我好像被跟蹤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電話裏,徐勝斌擔心道:“你先別慌,把車開到人多的地方,他們不敢亂來,你現在在什麼位置,我馬上趕過去!”
高麗娟道:“我在……”
咣!
她話沒說完,車屁股被重重撞了一下,車子失去方向,向著旁邊的綠化帶撞過去,高麗娟急聲尖叫,車子咣的一聲,衝上了綠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