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清愚淺淺笑著,朝他拱手行禮後,轉身便又大步離開。
待出了太子府林傅才感歎一聲林清愚厲害。他還以為他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蔣繁弄傷了楚姒呢,卻沒想他竟是用這樣的法子,可謂誅心了,主子這小暴脾氣……
"偷偷笑什麼,還不回去準備人。"林清愚麵色頓時冷沉道。
林傅嚴肅了神色:"請問準備什麼標準的。"
林清愚冷冷朝太子府看了看:"異域妖豔的,越勾人越好。"
"是!"
蔣繁才從楚府回來,便去了太子書房,不過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一陣女子嬌俏的聲音。
蔣繁皺眉,站在門口麵色冷沉:"太子在裏麵嗎?"
"太子不在。"門口守著的人老實道。
"那裏麵是怎麼回事?"蔣繁盯著他。
那人笑了笑,道:"裏麵都是林世子送來的異域美人,太子允許她們在裏麵玩鬧的。"
"什麼……"蔣繁驚愕了一下,太子從不近女色,這麼多年來也就隻跟自己同床共枕過,就連以前通房的丫頭她都打發了,怎麼會在這時候寵愛起異域的美人來……
"側妃,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寧氏還跟在一側勸慰道。
蔣繁手心死死攥緊,正巧碰上個太子身邊的侍女過來。先是朝蔣繁行了禮:"見過側妃娘娘。"
"你不去伺候太子,來這裏做什麼。"蔣繁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問道。
那侍女為難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太子吩咐,招人去侍寢。"
"侍寢!"蔣繁隻覺得心口一陣疼痛:"幾個陌生的異域女子,憑什麼侍寢,安全嗎,你們查過底細了嗎?而且我之前不是送了幾個暖床的丫環過去了嗎,怎麼……"
"回稟側妃,奴婢隻是一個小小下人,不知道太子為何這般,至於這幾個女子,已經查過了,背景幹淨。"
蔣繁隻覺得一陣眩暈,往後趔趄了一步,寧氏忙將她扶住了,那丫環瞧見了,忙對門口的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打開了房門,將四個異域女子都請了出來。
蔣繁瞧著這四人,的確美豔,而且才四月的天便隻穿著薄紗,胸前美好若隱若現。
四人嬌滴滴的行了禮,蔣繁不知該說什麼,她們便嬌笑著讓人帶下去了。
蔣繁鼻子一酸,眼裏冒出淚來,死死咬牙。
"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而且太子這年紀,蘇貴妃肯定已經在幫他張羅正妃和納妾的事兒了,娘娘,這些都是遲早的事情,咱們女人就是要大度,這樣丈夫才會覺得貼心,更加喜歡……"寧氏在一旁勸道。
蔣繁深深吸了口涼氣,看了看肚子,推了把寧氏:"大嫂,你先回去吧。"
"那你……"
"我沒事。"蔣繁說完,便讓人扶著回院子了。
寧氏見此。隻是歎息一聲,想著太子如此,隻怕是知道今日之事了,不然不會這樣故意來氣蔣繁。
寧氏又歎了口氣,都說紅顏禍水,她算是看明白了。
她才走出太子府不久,便聽說了蔣繁意外滑倒落水之事,自然,孩子也沒保住,不過這次事情推不到太子頭上了,眾人都隻說是楚府晦氣,這樣一來,越發沒有人敢往楚府去了。
楚姒簡單喝過些粥後便歇下了,讓丫環們都去外麵守著,這才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但沒有讓她覺得疼,反而暖洋洋的。讓她一晚上都沒怎麼做夢,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落在臉上如羽毛掃過般輕輕的呼吸弄醒的,一扭頭看到熟悉的麵孔,楚姒揚起嘴角,卻也立刻感覺到自己腹部的傷勢似乎好了不少,不至於她連吸口氣都覺得痛了。
楚姒看著熟睡的林清愚,皮膚白皙細膩,五官明朗,睫毛好似比自己的還濃密一般,高高的鼻梁,閉上的狐狸眼睛似乎都在不斷冒著桃花,嘴唇的弧線也很好看,隻是這眉心總是皺著,讓人覺得心疼。
楚姒揉揉他的眉心,見散開了些,便順著眉心細細撫摸他的眉骨,眉骨往下是鼻梁,然後是嘴唇……
"呀……"
楚姒輕呼出聲,林清愚卻是輕輕咬住了她調皮的手指頭,還故意用舌尖觸碰了下,讓楚姒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林清愚鬆開,笑看著已經恢複了精神的她,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攬在了懷中:"還好你沒事。"
"我可是死不了的人。"楚姒抿唇輕笑。
林清愚輕輕吻在她的臉上,滿眼的心疼和慶幸:"別抱僥幸,給我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小心的活著,下次再磕著碰著了,我就……"
"你就怎麼樣?"楚姒淡淡睨著他,林清愚滿心的無奈,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就讓你天天下不了床,給我乖乖在床上等著。"
楚姒沒想到他又是這麼不正經,臉紅了個透,扭頭紮進他的胸口,無聲控訴著,林清愚卻隻是笑出了聲,如同嗬護珍寶般將她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中。
"肚子還疼不疼?"林清愚問道。
楚姒眨眨眼:"好了許多。"
林清愚莞爾:"那你今天盡量不要出屋子,就在房間裏稍稍走動即刻,晚上我再拿金風玉露膏替你揉揉便好了。"
楚姒悶悶的點點頭。他替自己揉膏藥,豈不是把自己的衣服也解開了……
一想到這裏,楚姒更加像個鴕鳥似的把頭紮在他懷裏不肯出來了,直到綠檀在外麵喊"藥快涼了",林清愚這才起了身:"晚上我再過來,還有幾天你就嫁過去了,到時候在侯府,我看誰還能傷你。"
楚姒莞爾,他留下一吻,便消失在了屋中。
綠檀進來的時候,瞧見楚姒氣色好了不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咱們這藥都是凡間的藥,有些個仙子用的怕是天上的藥,藥效都好了不少。"
"仙子是誰?"春枝和綠芽拿了洗漱的東西過來。
楚姒洗漱過後,這才看著綠檀:"你這麼聰明,不若就把你許給太子府那位十八歲的少年公子得了……"
"別別別,我可啥也不敢亂說了了。"綠檀忙擺手,小福兒幫著傅大娘一道端了早膳過來,傅大娘特意熬的碧粳粥、配上糖蒸酥酪和翡翠芹香蝦餃皇、招積鮑魚盞等等一共十多樣的早點。
小福兒瞧見楚姒一副沒有食欲的樣子,轉頭笑看著傅大娘:"娘,您這些都是綠檀愛吃的,小姐就一個粥還能下肚。"
傅大娘笑嘻嘻的:"放心吧,我煲了湯,等小姐喝了這粥以後,我的湯就可以端上來了。"
"那你去看著吧。"小福兒推著傅大娘往外走,傅大娘還沒說話便被她給推了出去。
待見傅大娘走了,小福兒這才神神秘秘的跑了回來,將食盒最底層打開,儼然就是楚姒尋常多吃幾口的涼菜。
"這都是我讓廚房另一個媽媽悄悄做的,小姐,快吃吧,不過這東西涼,您隻能吃一點點,回頭可別積了寒氣。"小福兒叮囑道。
綠檀嘿嘿的瞅著小福兒:"小丫頭越來越機靈了哈,看來帶你去侯府沒錯。"
小福兒笑起來,兩個小酒窩深深陷下去:"那可不是,我是誰啊,我可是小姐身邊最可愛最貼心的小丫環。"
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傅大娘站在門外聽完,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才轉身離開了。
用過早膳,楚姒總算是聽到這段時間以來唯一的一個好消息,韓敏被放出來了,他承認了玉娘的存在,加之趙煊逸的安排周旋,所以很快便從大理寺放了出來。
晌午才過,楚姒無心睡覺,便坐在暖房裏,身上搭著小福兒死活要給她蓋著的薄被子,臨窗看著風景,聽著小福兒嘰嘰喳喳的說話。
"聽說這幾日侯府可熱鬧了,從前兩日開始,便將銀錢全部換成了一個個的銅板,拿了十個籮筐在門口給人發錢,來的就有,這侯府可真大方。"小福兒嘖嘖稱歎。
綠檀坐在一旁幫楚姒繡著手帕,笑道:"侯夫人這是喜歡咱們小姐。不然的話也不會費這麼多錢這麼多功夫了不是?"
"那倒是,你看看外頭的那些嫁妝,一百九十二抬啊,那得值當多少銀子。"小福兒又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熱鬧,綠檀則是翹著二郎腿,嚼著醬牛肉,看著兩人,笑了起來:"瞧你們興奮的,跟自己要出嫁了似的。"
小福兒沒好氣的看她:"就你會壞氣氛!"
春枝安靜的坐在一側仔細的繡著自己的嫁衣,楚姒把自己原先買來做嫁衣的料子都給了她,還有一斛小珍珠讓她綴上,對於這個主子,她是打心底佩服的,也從心底裏覺得,她合該就能有這樣好的婆家。
幾人正笑著,外頭有小丫環跑進來瞅著春枝笑道:"春枝姐姐,那傅家書生又拎了隻老母雞過來了,還拎了一筐雞蛋,非要給你。"
屋裏三個丫環紛紛笑了起來。都放下了手裏的活計看著春枝:"快去啊。"
春枝麵色緋紅,眼中盈盈的都是喜色。
楚姒也跟著開心起來:"快去吧。"
"是。"春枝起身行了禮,便將趕忙提步出去了,她才走,三個丫頭便都跟著趴在了門邊,已經一眨不眨的盯著站在二門口的兩個人。
傅良生今兒一身半舊的但是收拾妥帖的藍色長袍,披著一件灰色的披風,皮膚白淨,滿身的書卷氣,這樣看著也是個唇紅齒白的好少年。而春枝呢,亭亭玉立,知禮含羞,與這傅良生倒真真是一對搭配的。
春枝似乎有感,站了沒一會兒,一扭頭,便瞧見了三個冒出來盯著這裏的頭,麵色更紅,羞澀的咬唇,轉頭看著傅良生:"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傅良生也不敢抬眼瞧她,距離站了兩步遠,朝她作揖:"那小生……小生就不打攪了,家母說,家中的雞和雞蛋都是不值錢的,你放心吃,沒關係,隻是我們家也拿不出更好的禮來,還望你莫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呢。"春枝有些急,一抬眼跟傅良生剛好目光撞到一起,兩人均是羞赫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