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總要補點什麼(2 / 3)

"我倒不覺得晦氣。"侯夫人坐在首座笑道:"我隻是擔心影響了姒兒,如今楚府事情不斷,她作為嫡長女,本該幫著操持,可如今人都病成了這樣,昨兒我還聽說楚大人縱著一個姨娘帶著個庶子來把姒兒的院子都快砸了,所以我想,你照顧他們多有不便。左右姒兒馬上就要成為侯府的兒媳了,不如讓她現在就搬出去住好些。"

楚秉鬆懷疑的看著楚姒,他在想,是不是楚姒泄露了之前逍遙王的吩咐,為了防止自己動手腳,所以才央求侯夫人做這事。

"那隻是小孩子打鬧,無意碰倒的,並沒有惡意。再者,哪有嫡女不從自己府中出嫁的……"

"這你放心,清愚已經請示過皇上了,皇上已經準允,我們侯府也不會因為姒兒不是從楚府出嫁而瞧不起她的。"侯夫人笑道,看著仍舊詫異的楚姒,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楚姒眨眨眼,侯夫人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楚秉鬆仍舊不願意,楚府現在已經是風波不斷,現在又來個嫡女搬出去住,豈不是越發叫人笑話了。

"侯夫人,如今亡妻喪期未過,你這樣實在是過分了些。"楚秉鬆皺眉,他不想太得罪侯府,但也不能讓楚姒搬出去。

侯夫人一副為難的樣子:"那你說怎麼辦?姒兒在楚府中,總是生病,就連你那庶子姨娘都來欺負她,更別說有人替她打點出嫁事宜了……"

"我會跟後院的人交代清楚的。"楚秉鬆站起身來。明顯是要送客了:"侯夫人請放心,楚姒是我楚秉鬆的親生女兒,我一定會讓她風光大嫁的,至於其他人,斷不會再過來鬧事。"

"當真?"

"當真。"楚秉鬆說到這裏總覺得自己被坑了一般,抬眼看看侯夫人,侯夫人已經是笑得一臉燦爛了:"那既如此,我就把之前給姒兒準備的仆人和嫁妝都送來伺候,你看如何?"

楚秉鬆微微皺眉,看了眼楚姒,想讓她自己來拒絕,可楚姒卻似沒看見一般,低垂著眉眼一副羞澀的模樣。

楚秉鬆微微咬牙,到底是妥協了:"那就勞煩侯夫人了,不過……"

"放心,我的人隻在逐錦閣照顧姒兒,其他人她們也沒別的功夫照顧。"侯夫人說罷,一拍手,二三十個侍女婆子魚貫而入,楚姒瞧著她們,一個個背脊挺直,麵色淡然,腳步輕盈,步子穩健,這些人,竟都是會功夫的!

楚姒神色訝異的看著侯夫人,侯夫人朝她眨眨眼,似乎前麵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現在。她笑道:"姒兒,來,看看給你準備的這些嫁妝合不合心意。"說著,侯夫人便起了身,拉著她的手走到了門口。

丫環才打開簾子,小福兒便驚呆了。

院子裏齊齊整整的擺放著一百九十二抬的嫁妝箱子,箱子打開,裏麵根本沒有濫竽充數的大件,結結實實的全是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和上等的絲綢。

楚秉鬆也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嫁妝排場,偶爾能見公主出嫁有這樣的風頭,尋常哪個人家能見這樣的排場啊。

楚姒回頭看著侯夫人:"侯夫人,這……"

"你放心,這些等你嫁過去以後,都是你的私房錢,你想怎麼花怎麼花。"侯夫人豪爽道。

楚姒隻知道侯府有錢,竟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皇上那裏……"炫富對於目前國庫空虛的皇上來說,可是他最喜歡的事,這樣他就有理由收繳了。

侯夫人笑笑:"放心吧,這樣的珠寶,給太子府已經送去了一批,給皇上又送去了一批。咱們家算是沒了座小金山,不過能娶回你這個媳婦兒,那可是賺了。"隻要兒子開心,媳婦兒孝順懂事,可沒有比這更好的事兒了。

楚秉鬆更加驚愕了,侯府要是願意給他這麼多,他還何愁銀子。

似乎猜到了楚秉鬆所想,侯夫人笑道:"楚大人放心,等姒兒平平安安嫁過去,兩萬兩的彩禮我們還是會送來的。"

楚秉鬆一聽,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道:"侯夫人費心了,小女能嫁過去,是她的福分。"

侯夫人淺笑著並不應聲,但似乎心裏還壓著什麼事,沒留多久便離開了,楚姒就連想問他林清愚的事兒也沒來得及。

待侯夫人走後,楚秉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拉進了屋子裏:"你可是跟侯夫人說什麼了?"

楚姒被他拉扯的有些疼,微微皺眉將他的手拂開,可楚秉鬆卻狠狠捏著:"老實說!"

方才侯夫人送來的人裏有個年歲看起來五十多的嬤嬤走來,麵容嚴肅道:"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侯夫人還沒走遠,需不需要奴婢把她請回來?"

楚秉鬆見此,狠狠擰了下眉頭。鬆開了楚姒:"你們下去守著,我跟小姐有話要說。"

那嬤嬤並不理楚秉鬆,依舊在楚姒身邊站著。

楚秉鬆有些惱:"我說的話你們當耳旁風是不是?"

那嬤嬤冷靜的抬起頭,冷冷看著他:"楚大人,奴婢是侯夫人的下人,領的是侯府的月錢,在這裏隻聽楚小姐的吩咐。"

"你--!"楚秉鬆吃癟,手背在身後,朝楚姒使起父親的威嚴來:"你讓他們都出去。"

楚姒淡淡看了他一眼,扭頭在一旁坐下:"父親有話直說,這話我聽得,她們一樣也聽得。"

楚秉鬆瞧見她這般,心肺都要氣炸了,可看著這屋子裏齊刷刷麵色冷峻的侯府下人,咬咬牙,又道:"我再問你一句……"

"我從未說過,父親何必如此驚慌?左右你也不依附逍遙王了,屆時你隻要不動手便是。"楚姒因為一宿沒睡,如今疲憊極了。

楚秉鬆本來是想習慣性的掌控住楚姒的,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掌控住侯府了麼,可沒想到楚姒如今連虛偽都不肯做了,隻得道:"你嫁出去,也要有娘家做支撐,這樣你在婆家才會有地位,否則的話……"

"父親盡可以試試,過的好與不好,我都不怪你,如何?"楚姒淺淺笑道。

楚秉鬆見她如此,微微咬牙,知道來硬的對她是一點用也沒有了,隻寒聲道:"你母親臨死前曾留下不少遺物,回頭我尋人給你送來。"楚秉鬆離開之前,頓了頓腳步,回頭看著悠然的她,道:"女兒家,到底是要依附男人的,半途來的人怎麼也比不上自己的親人,你好好想清楚。"說罷,這才提步離開了。

楚姒看著手裏的茶杯,神色淡淡,她前世之所以死,就是因為太渴望親情,太渴望親人的關懷,他以為吃過那樣苦的自己,還會相信他嗎?

楚姒看著站在花廳中的三十人,輕聲道:"侯夫人讓你們過來是做什麼的?"

"回稟小姐,是來保護您的。"方才的嬤嬤道。

"保護嗎……"楚姒喃喃念著,能讓侯夫人這麼迫不及待派遣這麼多高手過來,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吧。

"侯夫人還說,在出嫁之前。您最好不要出府,府外危險。"嬤嬤又道。

楚姒並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左右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便點了點頭,回去歇著了。

她們並沒有跟來房間,隻是在院子各處都開始小心的盯著了。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小福兒搬著小小杌子坐在房間裏。

綠芽也有些擔心:"還有外頭那些嫁妝,還有老爺說的那些話……小姐,不會要出事吧。"

"一天到晚的瞎想什麼呢,小姐安全的很,有我綠檀大俠保護,啥事兒也不會出的,放心吧!"綠檀從外麵端了一盤切好的醬牛肉來,傅大娘讓人又上了粥飯和湯,笑看著綠檀:"醬牛肉你可少吃些,回頭胖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綠檀嘿嘿笑著:"我倒是巴不得嫁不出去呢。"

小福兒輕笑:"那有人可要著急了。"

"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綠檀塞了塊牛肉在嘴裏,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小福兒瞅著她係在手腕上的貓眼晶石,笑道:"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就是送你寶石的這個……"

綠檀差點被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牛肉嗆死,忙喝了口水,麵色潮紅的看著小福兒:"小丫頭再囉嗦,回頭把你嘴縫上。"

小福兒朝她扮鬼臉,屋子裏又熱鬧了起來,方才的擔憂和緊張一下子散了不少。

許久不見的春枝從外頭進來,拿了張賣身契來。

"小姐,老爺方才讓人把傅叔的賣身契送來了。"春枝道。

小福兒驚喜的站起來:"真的嗎!"

"是的呢。"春枝瞧著她這般,也跟著笑了起來。

楚姒瞧著春枝,幾日不見,以前的小圓臉如今瘦了不少,想來所受的打擊不小,如今肯過來,想來也是走出來。

小福兒見此,開始歡天喜地起來,屋裏屋外的跑著宣告自己一家人馬上就要跟楚姒去侯府了。

傅大娘想製止她,卻想著這屋裏熱鬧熱鬧也好,左右楚姒素來是喜歡她們這樣的,便也沒管她了,隻跟楚姒道:"小姐,粥您趁熱喝,奴婢還給您燉了烏雞湯,補的很,一會兒給您端來。"

"我吃不下這麼多……"

"那可不行,烏雞湯一定要喝,不然您身子虛,嫁過去以後怕受不住,您現在喝不下,遲些喝也行。"傅大娘歡喜的說道。

幾個丫頭沒明白傅大娘什麼意思,春枝倒是明白了,這幾日那傅良生也是有事沒事提著家裏的老母雞就過來了,非要她燉湯喝了。說她消瘦了得補補。

楚姒是經過人事的,自然明白,輕咳兩聲:"那就遲些送來吧。"

傅大娘嘿嘿笑著,扭頭便出去了。

楚姒這裏熱熱鬧鬧的,楚蓁蓁卻差點氣瘋了。

聽說侯夫人送了一百九十二抬的嫁妝過來,便也顧不上守靈了,急急忙忙回去清點自己的嫁妝,可數來數去,加上楚秉鬆允諾的三十二抬,也湊不夠六十四抬,還全都是水分。

"氣死我了!她憑什麼得人喜歡,為何我要受這樣的委屈!"楚蓁蓁開始大發脾氣,丫鬟婆子們能躲的都躲得遠遠的。

楚蓁蓁氣得發瘋:"我才是京城第一才女,我才是京城最好看的嫡女,人人追捧人人誇讚,那些貴公子各個都以跟我說過話而自豪,就連以前逍遙王也傾慕於我,我才是最得寵最應該十裏紅妝的人,可為何偏偏是她楚姒,那個早就該死的賤人!"

楚蓁蓁在院子裏一通大罵,旁的丫環忙提醒道:"小姐,之前定國公府的夫人還給您送了兩箱子添妝呢……"

"對,外祖母的添妝!"楚蓁蓁從惱怒中恢複些許的神誌,急急往屋子裏走去,可看到白氏送來的兩個箱子。臉都黑了。這哪裏是什麼添妝,兩口大箱子裏,沉甸甸放著的,全是《女誡》

"混賬,連她也欺負我!"楚蓁蓁恨得咬牙切齒:"白氏,楚姒,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等我成了王妃,我要你們給我跪下認錯!"楚蓁蓁大喊著,楚秉鬆從外麵一進來,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就黑了。

"你在胡說什麼?"楚秉鬆走進來,他現在是巴不得楚蓁蓁趕緊走,秦雪母女留下全是給他惹麻煩的,如今秦雪楚秉鬆都死了,楚蓁蓁一嫁出去,他許是能靠上侯府,然後再由楚黛兒靠上皇宮,這樣一來,他再培養出弘哥兒,何愁保不住楚府的榮華富貴。

楚蓁蓁瞧見他過來,忙掩飾住自己的憤怒,她要忍:"父親怎麼過來了。"

楚秉鬆麵色冷沉:"我就問你一句,你必須老實回答。"

"是。"

"秀秀是不是你害的!"

楚蓁蓁渾身一僵,不敢抬頭。忙揶揄道:"父親,秀秀是被蠱蟲蠱惑了,我又沒有蠱蟲,我身邊也沒南疆人……"

"是嗎?"楚秉鬆沒好氣的看著她:"可是黛兒說,你身邊一直跟著一個會說南疆話的侍女,現在卻不見了蹤影,你說,這人你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

"她汙蔑我……"

楚黛兒仰起頭,話還沒說完,楚秉鬆便抬起了手掌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勾結南疆人可是死罪!"

"可四妹妹不也是……"

"她是我的種,你要是敢亂說,害的就是整個楚府,明白嗎!"楚秉鬆厲聲嗬斥道。

"是,蓁蓁明白了!"楚蓁蓁憋著氣不敢再亂說話,楚秉鬆想起楚黛兒之前的話,輕歎了口氣,又道:"既然秀秀如今已經毀容成這般,她的嫁妝也用不上了,我會再劃分一些給你。"

"謝謝父親。"楚蓁蓁噙著淚水低著頭,她知道楚秉鬆討好自己是為了什麼,他不敢殺自己,卻又怕自己把他親手殺了母親的事抖落出去。

楚秉鬆見她這麼容易就不反抗了,略微驚訝了一下,但也懶得跟她多說:"侯府派人守著楚姒,你不要再打什麼鬼主意了,不然她嫁不成,你也別想嫁!"楚秉鬆全部交代完,這才出了房門,看著滿院子的丫環:"出嫁之前,二小姐不許踏出這個院子一步,你們都給我看緊了,但凡出了事,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楚秉鬆說罷,扭頭便離開了。

楚蓁蓁氣得又要去砸屋子裏的花瓶,可想了想,還是咬咬牙忍下了,不過突然間,胃裏竟泛起一股惡心來。

丫環們忙拿了水給她漱口,楚蓁蓁摸了摸肚子,有些怔住,從第一次寒山寺的梅花林到現在,好像已經快三個月了,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