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艾德·萊特的額頭緩緩流下。

在不遠處,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浸在血泊中。

女人的脖子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男人的頭部早已麵目全非。

那是艾德的養父母,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死了。

凶手,就站在麵前。

“真是不自量力。”

這個殺了艾德養父母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17歲少年,露出了醜陋又殘暴的笑容。

“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艾德捂著自己的額頭,劇烈地喘著粗氣。

一雙黑色的眼睛充滿仇恨地盯著男人,仿佛要用眼神殺死他。

“哦!好可怕呀!”

男人輕蔑地將左手舉起,做出投降狀,右手卻依然緊握著一根沾滿血汙的鐵棒。

“你一定就是他倆的兒子吧?真沒想到這對夫妻,竟然能生出這樣的小瘋狗……這東西到底是怎麼長的呢?”

他一邊嘲諷著,一邊用鐵棒戳了戳其中一具屍體的下半身。

“別碰他!”

全然不顧懸殊的實力差距,艾德發了瘋似的撲向男人。

他理所當然地再次被鐵棒掄倒,重重地摔在血泊中。

“你可不要怪我。”

拿著鐵棒的男人一把抓起了艾德柔軟的黑發,強迫他把頭抬起。

那是一張俊俏又帶有一絲稚氣的臉,原本端正的五官現在正因恨意而扭曲。

“要怪就怪你那蠢豬一樣的父母,得罪誰不好,幹嘛偏偏得罪巴裏亞大人呢?哦對了,那兩頭蠢豬是你的養父母是吧?算了,無所謂了。”

男人的右手放下鐵棒,然後緊緊地扼住了艾德的咽喉。

“反正你馬上就要和他們見麵了。”

粗糙的大手越收越緊。

“殺了……你……”

艾德用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似乎要在臨死前將他的模樣牢牢地刻在腦子裏。

“恨我也沒用,我隻是個負責幹髒活的打手而已。這一切都是巴裏亞大人的命令,要恨就去恨他吧。”

艾德的意識開始模糊,雙手也逐漸失去力氣。

看著瀕死的少年,打手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他緩緩湊近艾德的臉,張開嵌著一口爛牙的嘴,像是要讓他死得更絕望一般,緩慢又殘忍地說道:

“差點忘了告訴你,薩卡斯大人會好好疼愛你妹妹的。”

艾德的腦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原本已經沉入黑暗的意識,突然被一股強光照醒。

同時被照亮的,還有打手驚愕的臉。

打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強光狠狠擊飛。

肋骨盡碎,五髒俱毀。

等艾德回過神來,才發現剛剛還掐著自己脖子的打手,現在已經倒在了離自己五米開外的廢墟中。

他身下是被砸得粉碎的櫃子,他背後的牆上則出現了一個大坑。

“臭雜種……你到底是……”

打手嘴裏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想從地上爬起。

起死回生的黑發少年咳嗽了兩聲,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正好捕捉到了光芒在自己身上消散的瞬間——與其說是消散,不如說是慢慢滲進了他的皮膚,仿佛艾德的身體才是那些光的歸宿一般。

艾德的理智對這一切感到疑惑,但馬上,他的情緒就告訴他現在不是疑惑的時候。

抄起打手遺落的鐵棒,艾德懷揣著滿腔的恨意,一個箭步向打手衝去。

額頭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所有的痛覺都已經消失了。

剩下的隻有欲望。

複仇的欲望,殺戮的欲望。

“你……”

打手才剛撐起身子,那根原本屬於他的凶器就已經抵達了他的太陽穴。

接觸的瞬間,發出一聲駭人的悶響。

打手再次轟然倒地,揚起了灰塵。

這個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男人,現在無力地倒在艾德的腳下,身體不停地抽搐。

像一條躺在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艾德沒有停下他的動作。

他不斷地舉起鐵棒,再不斷地揮下。

“啊啊啊啊啊——!”

他對著那張已經肉模糊的臉,用盡全力地砸著,吼叫著,瘋狂地發泄著自己的仇恨。

在不知砸了第幾下的時候,對方終於沒了氣息。

那張凶神惡煞的醜臉,現在已經成為了一攤爛肉。

“當啷!”

鐵棒從艾德手中滑落,砸在地麵上,發出了刺耳的金屬聲。

少年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走到門口,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門,跌出了這個曾經被他稱為“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