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霏霏序第二天清晨,我同往常一樣抻著酸疼的腰板打著哈欠起了床。愛人早已出去打點生意,我自己簡單收拾一下被我弄的亂糟糟的床鋪,爾後一屁股癱坐在了牆角的沙發上。同每天一樣,絲毫不考慮什麼穿衣吃飯養家糊口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在我身邊的升級或改善,依然是沒臉沒皮迅速瀟灑地點上一支高檔香煙,心不情願無法控製地開始發作我的臭毛病——夢遊般的胡思亂想。也許是昨晚酒喝的太多的緣故,煙吸完了還是感覺不解渴而還想喝酒,想吃肉,想找幾個朋友再一次的一醉方休。唉!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不怪別人罵我是酒瘋子,看著酒趕上看著你爹了,親近的不得了。還說什麼?反正你天天的也沒什麼正經事,錢也夠花,你就抱著酒瓶子過一輩子吧。我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自己笑了。渾身的感覺依然是懶散散的而無所事事,並且還是坐立不安。起身慢悠悠地撩開粉色的窗簾,雙眼望著窗外東方冉冉升起的紅紅圓圓的太陽,也許是因為七彩光線的照射而似乎來了什麼不易產生的所謂靈感,一刹那間我的心中產生了不可名狀的衝動,想整點好玩的事情,借此機會能立即喝上酒,哪怕少喝點也行啊。這種想法真是太沒出息了,純粹是找挨打找挨罵。而管他這一生有沒有出息,此時的我隻是想立即沾沾每頓飯都沾酒的嘴巴,不然心裏肚裏太難受了,大腦的思維和神經也要崩潰了。既然有了這樣的意念,於是,我便好像立即要同女孩子相親一樣似的喜笑顏開而大踏步地走進了衛生間。仔細的梳洗完畢後,手拿一把仿古的金黃色絲綢折扇,敞著懷,披著笑嘻嘻的臉龐,哼著不著調的小曲開始在樓下的一家小飯店折騰了。不一會兒便用手機找了幾個有錢的和沒錢的狐朋狗友高高興興野狗般地聚在了一起。大家夥拉下臉皮暢所欲言,人人都可以說是吹牛不打草稿,撒謊不會臉紅,氛圍熱鬧至極,場景像是在辦什麼天大的喜事。雖然這家飯店相對比較什麼有名的大酒店是小了一些,但也同樣是杯盤齊全酒菜豐盛,服務員前後招呼著熱情似火。在身邊空調冷風的吹拂下,我們開始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喝酒扯蛋,兀傲喊叫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和情趣,連飯店的老板娘都跟著笑開了顏。在巨大的酒桌上,我的鐵哥們陸彪和薑城也無聊地依次問我怎樣才能讓他們生活中的一切過程能夠造就的名垂青史而不能被人遺忘。而我好像是真喝多了,轉過身捧著臉嚎啕大哭,嘴都哭瓢了。之後我放下酒杯擦幹眼淚對他倆說:“等著吧!”“等什麼?我們每天除了能喝點酒還能等到什麼更好的東西光顧?等天陰下來從天上掉餡餅下銀元?千萬別這樣,不小心被砸著還得自己掏兜花錢上醫院。可是——似乎——這樣也算可以吧,同樣能出名。”他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奇怪的表情,臉型一瞬間也變樣了,相互交叉著異口同聲地撇著嘴磨嘰,那形態不亞於兩堆爛柿子似的,瞅著相當難看。“天上當然不會掉餡餅下銀元,再者說了,沒病沒災的去什麼狗屁醫院?那個大門沒事最好不要進,我說的是另一則好消息。聽著,你們倆不是想名垂青史嗎?不讓別人遺忘嗎?行吧,用不了幾天,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們倆捉弄得臭名遠揚,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我咧著香瓜似的大嘴高聲回答,然後又喝了幾口酒,低頭看著滿桌香噴噴的菜肴和美酒卻食欲全無。麵色蒼白的我眼神有些飄逸,打了幾個響嗝定了定神,一轉身貓著腰晃晃蕩蕩地竄出了飯店。那畫麵,簡直像打了一場敗仗一樣狼狽不堪,以往那種流氓或二流子的形象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喂,皇上,你還沒喝完呐,快回來呀,快點吧,一會兒菜都涼了!”陸彪的嘴裏吐出了大臣似的聲音。說明一點,我的外號叫皇上,是閑著沒事同大夥打撲克贏來的,隨隨便便玩玩而已,絕對不是聚眾賭博,更不是身邊藏著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別管他啦!你也管不了他什麼,他醉醺醺的找妃子去了。”薑城小孩似的聲音在一旁隨和。“他得病了,一定是瘋了。”“哼,喝酒喝的。”“圖啥呀?”“昏君,造吧,揮霍自己的身體。”“看黃片看的,想玩女人。”我聽到了身後一聲聲漸漸遠去的瓷牙咧嘴般的議論。他們閑的難道要吃人嗎?不然就都是已經喝多的主,此時我不想搭理他們。唉,管那麼多幹啥,生活中有那麼多的“原來如此”,而“我行我素”不是更好?我想著,連頭都沒舍得回便溜了,反正我把喝酒的帳都已經結完了。我此時錯領了他們的意圖,其實他們說的都是好話,一切都是在為我著想,為我負責,也為家人和別人負責。這個酒千萬不能再這麼喝了,這是我在以後的生活中經曆了很多令人傷腦筋的事之後才悟出的,我的意念裏會時時端起甜味的飲料祝福他們,他們都是好人,好人一路平安。那一天,我在小城晴朗的天空下獨自在各條大街上低著頭吸著煙悠閑地逛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後一夜無眠,並且又喝了整整一瓶白酒。我推開杯盤,暢懷大笑,為啥?因為沒醉,沒趴下。愛人也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似的無奈地陪我到天亮。她在我身旁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嘀咕:“有一輛漂亮的進口大轎車,有好幾處閑置的房產,很誘人很舒服的班也不上,家裏的生意更不用你照顧,每天都是在家四腳朝天的躺著,托著後腦海閉眼等著吃租子。你都成了地主了還不知足?不怪人們管你叫皇上,不理朝政,欲望無邊。你還想要什麼?別再喝了,酒是別人的,可身體是自己的,喝的太多肯定會傷害身體。你看看大街上那些被別人扶著走的,還有不少坐輪椅的,他們一個個的後悔都來不及,還想開車?做夢去吧,有車都開不了,等下輩子吧。”我頹然,不再笑了,反而卻想哭。是啊,我還想要什麼?我還能說什麼?我想起了昨天……唉,還是想喝酒。那是我生活中噩夢的開始,而誰能知道這個幾天都存在我心中的夢幻能不能改變我和陸彪及薑城一生的命運,誰又能知道夢中的主人公現在哪裏?還有那個多少醫生開了多少藥都無法治愈的精神病患者李瀠?她在哪裏?能不能同我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起哭泣?我叼起一支煙,坐在電腦桌前,戴上耳麥,聽著音樂,喝著啤酒,敲著鍵盤,挪著鼠標,景物出來了,人物出來了,情節出來了。然而,我的心情還是有著控製不住的沉重和壓抑。我不知道電腦裏描述的人物現在何處?但願我的朋友們看了這個故事不會罵我,敘述的東西隻不過是重名而已。SORRY,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謝謝你們。鍵盤敲擊出的美麗小城已麵目全非,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非常陌生,陌生的有些恐怖,恐怖的結果是讓我身心顫抖而有些不知所措。但願從現在開始,人們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幸福而快樂。我沒有絲毫睡意,繼續敲擊著鍵盤,在電腦裏蹂躪著情感,蹂躪著生活,蹂躪著自己。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這是一個傳說,這也是一個錯覺,因為人們的思維程序和生活方式已經感染了病毒。這病毒是誰製作和傳播的?不知道。而有沒有配套的殺毒軟件?更不知道。是誰說的?要殺死病毒必須重新裝機,重新啟動都不好使。這需要一位大師,國外進口的,拿諾貝爾電腦醫學獎的,手持寒光四射大碼手術刀的高級別大師,他會在朦朧中不經意的操縱一起。天啊,到哪去找呀?這不是讓我登天嗎?WindowsXP是什麼意思?DOS能解決什麼問題?VIP又是什麼,萬能接口處理器?唉,還是我自己來吧,是誰說的,凡事不求人最好,讓美麗的音符自然清馨的流淌吧,她能安撫你已經受傷而無奈的胸懷。回憶是生活中最好的享受,比心情鬱悶時同愛人溜溜達達的去電影院看場電影都好,雖然看電影也是一種富人的高雅享受,在眼前巨大的銀幕下身臨其境般的享受那婉轉曲折虛假的故事情節,可回想起來吧嗒吧嗒嘴也確實沒多大意思,甚至給你弄得哭笑不得,真的不如自己在家喝酒看書玩電腦過的瀟灑,何況家裏的電腦還能在網上下載播放立體聲的3D影視,心裏再使一把勁還能走進屏幕裏。可是行嗎?親朋好友會同意我生活中這些不著邊際的釋放方法嗎?不知道。千萬不要埋怨我,我真的很脆弱。一第一天日落的時候,猙獰恐怖的夜色慢慢籠罩著這座四麵環山的邊遠小城,似乎就在一瞬間,人間的正常生活被一團團汙濁的空氣腐化了,掩蓋了,肮髒的東西終於露出了自己不願見人的醜陋嘴臉。陸彪和薑城身著西裝革履正走在燈光雖然是耀眼地輝煌,但空氣絕對是相當糜爛的大街上。那個時候,臉蛋相當漂亮的李瀠已完成了她自己妖豔的梳妝打扮,露出了少女特有的水靈靈嫵媚。她同往常一樣穿著皮裙,叉著雙腿,腳蹬高跟鞋,嘴裏吸著女士香煙,瞪大雙眼守候在位於小城河邊的“野狼”夜總會門前等客。她的手頭似乎又有些不寬裕了,怎麼玩怎麼賺也不夠她浪蕩的花銷。女人嘛,有錢就得花,花光了在掙,不然怎麼能夠稱作女人,她想。而為什麼要走陪舞這條路,她還年輕,卻已經累得身心疲憊而搖搖欲墜。從事這個沒有人願意幹的活計似乎沒有什麼起點,更沒有什麼終點,每天隻能用紅酒和香煙麻醉著肉體和神經而昏昏噩噩地走下去,真是欲哭無淚,無可奈何。蒼天啊,哪有完啊!幾個男人酒氣熏天慌裏慌張地走過去了,他們為什麼要哆哆嗦嗦地活著,在躲老婆嗎?怕老婆還不好好的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她望著他們時麵冷似水,無動於衷,給人是無情無義放蕩不羈的感覺。她在殷切地期待著陸彪那個小男孩,那個年輕的老板,期待他喉嚨裏嘹亮的歌聲,期待他兜裏厚厚的百元鈔票在空中橫飛的時刻,因為那時,她可以毫無顧忌地低頭順便撿幾張。腰嗎,該彎還得彎,誰讓你是窮人?這時,剛剛降臨的夜幕下,還有一個女人正妖氣十足地駕駛著一輛用百元鈔票貼製而成的嶄新的大轎車在公路上橫衝直撞。看上去,她那富婆般的模樣像要去討債。她瞪大丹鳳眼也在尋找陸彪的蹤跡。她叫小青,是在用很多錢賄賂了火葬場的門衛後才從骨灰盒裏忍著劇烈的疼痛匆忙地逃出來的。那時她還沒有入土,腰部還在不停地流血並隱隱作痛。她想告訴陸彪,臥軌絕對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浪漫愛情,而是滾滾紅塵中沒有她指望的生活砝碼,她隻是不想在去尋找和等待,活的太累了,她想重新尋找生活中虛無縹緲的幸福和快樂。她現在繃著臉觀望著世間的一切,隻想探明是誰送的車。這台三開門的轎車太漂亮了,不知燒掉了多少鈔票,裏麵裝有電話,電視,DVD播放器,冰箱,電腦和空調,架設了攝像機,安置了梳妝台,後備箱還設有雙人床,衛生間。太奢侈了。為什麼沒有送我一個男友?小青苦笑著有些抱怨,是不是因為宋兵毫無理由的騷擾?就是那個沒錢取媳婦就投河的小子。那小子簡直太頑固了,看他生的一雙窄窄的三角眼就命中注定是個窮鬼,歪瓜裂棗似的,活著也沒啥意思,真是活該,早就該死,抓緊給好人騰地方吧。霓虹燈下,小城的景色在微風中露出迷人的誘惑,人們的大腦受到了極大的,不可名狀的刺激,活人和死人都在這個時候自然而然毫無節製地顯形了,觀察起來真亂套。然而,這一切你最好不要看。如果不小心看了也要注意,千萬別把眼睛給迷了,一旦迷了,自己不要著急動,一定要沉住氣,而後舍得銀子抓緊時間找醫生找警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時,小青的轎車從陸彪和薑城的身旁迅速地一閃而過。陸彪嚇了一跳,是不是眼花了?他揉揉眼睛,看清了,那台用鈔票貼製成的轎車已經飛速地遠去。他神情恍惚地回頭看了一眼他生意上的同伴薑城。薑城還是一臉的玩世不恭,他顯然沒有看到這一切。走上寬敞的大橋,風光無限。陸彪望著橋下慢慢流淌的永遠也不能回頭的河水心情格外複雜。他掏出了香煙和薑城倆人分別點上。“要不要給小青買個墓地,人嗎,還是入土為安。”陸彪憂鬱的說,他眯著眼看見小青的車已經漸漸地在他的視野了消失,目光顯得有些茫然,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回事,剛才難道是見鬼了?雖然如此,他的心態還是故作鎮靜。“怎麼,你才想起這件事?其實我早就想買了,買完了心裏會覺得踏實些。”薑城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他不知道,心地善良也會招惹是非,而攤事後的結局往往不可逆轉,連親人和朋友也幫不上什麼忙,你隻能自己默默承受那種含有酸甜苦辣滋味的啞巴虧。“我不是怕咱倆生意上的資金會周轉不開嗎,買一塊像樣點的墓地大概需要兩萬塊錢左右。”陸彪眯眼看著薑城,他不是因為錢多錢少,他在想別的事,這時候他的心裏確實很亂。“我想咋倆的生意上的資金周轉絕對不差那兩萬塊錢,大不了我們少花點,馬上就能賺回來了。怕啥?買就買了。”薑城是一臉的滿不在乎。“是不差兩萬塊錢,兩萬塊錢也不算多,但是,現在是不是有點晚了?”陸彪這話是真的,他有些迷信,怕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亂子。“沒關係。你沒聽說嗎,好飯不怕晚。”薑城不知道,這飯已經晚了,因為有人早已經記仇了。當他後來知道因為當初沒有好好安葬小青而產生了嚴重後果的時候,拍著大腿已追悔莫及,那時他會歇斯底裏的仰天大聲叫喊:“早幹什麼去了?哪有賣後悔藥的,我買,我一定買,賣房子賣地打家劫舍我也要買。”“還有那個長著三角眼的宋兵,他怎麼辦?”陸彪想起了那個不爭氣的朋友,“他太窮了,窮的連褲衩子都穿不上了,真的沒法活了,所以說,他弄的不得不跳河。真是可惜,跟誰說呀,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一起買!”薑城詭秘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陸彪,“最好有機會用什麼辦法把他和小青撮合撮合,我看他倆看起來倒是挺般配的。”“死人!”不知道陸彪張著嘴在罵他倆誰。“死人怕什麼,死人就不搞對像了?”薑城有點靦腆而笑嘻嘻地說,因為他還處對像。“抽煙還堵不上你嘴,是不是該找大夫吃點藥了?或者喝點酒?”陸彪有些不高興了。他是不是錢多了燒的,不然怎麼會發火?誰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天不知地不知,隻有他自己知。真的拿他沒辦法,誰都得認,他早已養成的無聊的怪性格無人能比,隻要他一發話,誰在他身旁都會倉惶而逃,為什麼?真的受不了。薑城沒回答,撇著嘴隻是幹笑。幹笑是他大腦裏早已培養出的本事。官升脾氣漲,有錢燒的,陸彪雖然還不是什麼官,卻有幾個糟錢。二人再無語,低頭吸著煙在甬道上慢慢走著。陸彪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恍惚,不易察覺的恍惚。此時的他無法預料以後的時光會以怎樣的方式來臨,他甚至在心裏有些恐懼每一天清晨的到來。每一天早晨起來就會有事,趕上驢拉磨了,走不出這個圈,都是眼淚。日子過的幾乎是天天如此,不然哪來的鈔票,是不是錢多了也是很大的麻煩?唉,自古以來沒錢可咋活呀?“我真想喝點酒,太鬧心了。”他心裏感覺剛才對薑城話語的回答似乎有些魯莽,於是轉過臉在看薑城的表情。“那就喝吧,哪天不喝?不喝身體可受不了。”薑城倒是興高采烈,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除了酒,不喝會渴死。“那咱就快點吧。”陸彪似乎還是有些不耐煩,心在哆嗦,臉也有些變形了。“可是今天吃什麼菜呢?”薑城沒察覺出陸彪臉上露著的矛盾情緒,嗓音是依然大大咧咧。“還是露天燒烤。”陸彪瞟了一眼身旁這個生死與共的朋友,自己的情緒一時還沒緩過來,於是小聲說:“喝點啤酒,看看馬路風景。我們先去找李瀠吧,沒她沒什麼情趣。”“你為什麼不將她娶到家裏,一天天的多麻煩。”薑城還是沒心沒肺的說:“你是不是嫌她不夠漂亮?”“那倒不是,她確實挺漂亮,隻是她真的沒有內涵,同她在一起沒法生活。”陸彪這時心裏想起了另外一個溫柔的女孩,不知道那個一生都會存在他心中的姑娘現在哪裏。“你也太不知足了,有錢了就了不起,不知道你想找啥樣的。”薑城猜不透他的這個哥們在想什麼,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感情上的事,似乎永遠也長不大,隨緣吧。“等著吧,總會找到一個知己,我想時間也不會太久。”陸彪還在想那個夢中女孩。她在哪?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顯得有些空洞。不知道人是不是有第六感官,如果有就太好了,他太愛那個女孩了。大腦的信息會互相傳遞嗎?應該的,他想她絕對不會忘記他們在學生時代偶然相遇時的海誓山盟,那是兩個孩子天真無邪的浪漫情愫。應該主動去尋找,哪怕她在天涯海角。他心裏想著,又換了一支煙,隻顧自己,沒注意薑城。這個時候,小青已輕鬆地擺弄著方向盤,迅速調轉車頭跟上了陸彪和薑城,那動感的立體影像似乎折射出了一位隱藏於江湖女俠客的苗條倩影,隻是她還未出手,一出手肯定是天下第一。然而,這些看起來是美好的東西好像全是假設,或者是沒到時候。夜幕中,大街上燈光閃耀,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此時她的心裏在琢磨,不知道他倆浪蕩到時候才能收手,究竟有什麼好玩的能吸引這兩個公子哥,以至於把生活弄得顛倒黑白?這個看破紅塵的女孩想著,駕車緊跟著陸彪和薑城。她不知道,紅塵中的凡事鬧心事也即將找到她,騷擾她,而她也無法擺脫命運一次次的巧遇和戲弄。真好玩,到時候她會由衷地感歎人世間的奇妙。“野狼”夜總會門前燈光耀眼,景色璀璨,一群群如行屍走肉般的舞客嫖客你來我往,前後穿梭,笑嘻嘻的同擦胭抹粉的小姐勾肩搭背,共同上演著一幕幕耐人尋味的小品。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眉飛色舞》DJ舞曲,不愧為小城一道靚麗而不堪入目的風景線。真是太平盛世啊。這一邊牛肥馬壯,歌舞升平,那一邊,魚目混珠,人妖混雜,都是逍遙自在王。而他們這吊了郎當的官銜也不知道是誰給封的,誰能拿出一定的俸祿給他們,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遠遠看去,李瀠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她心裏抱怨時間走的太慢,每天這個時候陸彪和薑城該到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年輕漂亮的她還無法料到從這一天起,金錢對她已不再重要了,她徹底地需要一個人的終生陪伴,一個能夠讓她迅速而光明正大地獲得自由,獲得幸福,獲得解放的人。但她往日對金錢的沉迷和渴望,對音樂的執著和依賴已經到了不可附加的地步,這使她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從燈紅酒綠獨來獨往的生活中逃離出來。是誰造就了她滿身令人難以捉摸的生命細胞而且輕易的不會破碎和動搖?命運能夠讓她過上豪華奢侈的生活嗎?她想起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想起了她無牽無掛的小學,她無滋無味的中學,她無心無力的待業時光。每當這個時候,她的心就會不停的哆嗦,身體就會不停的顫抖,溫柔的臉龐也會折射出咬牙切齒的模樣。她恨,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大腦突然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信息——你快不行了。這個糟糕不能再深一步糟糕信息將根植在她的心靈深處,並且無法抹去,也不會有人幫助她擺脫那即將來臨的擾人困境,包括她心靈破碎的時候。人間蒸發,往事不堪回首。小城裏似乎是沒有什麼東西遮掩而狼煙四起,那是李瀠身後“野狼”夜總會傳出的嘹亮而刺耳的音響。震顫的結果就是,讓已經吃飽了飯和夢遊的人那種由看不見的脆弱神經和多種物質組成的肉體自然而然地產生麻醉感。突然地,就在這個令所有人都意亂情迷的時候,李瀠自己的大腦裏產生了有些茫然而躍躍欲試的渴望,她想大口喝啤酒,她想大口吃海鮮,她想翩翩起舞,她想身著漂亮衣裳瘋狂地駕駛陸彪的那台轎車去兜風。她這時也隱約感覺到,這個小城將會發生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事情的發生和繼續會令人徹底地瘋狂。好好的生活能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她此在想以後千萬不要再有什麼不愉快的東西來臨啊,她脆弱的心靈實在是經不起任何打擊了。她的感覺最後被小城內發生的一係列事件證實了她美好的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而令人困惑的不能再困惑的東西會勢如破竹無法阻擋的撲麵而來,像台風一樣迅猛,人們包括她用盡辦法也根本無法招架。為什麼?她需要靜下心來在大腦裏仔細琢磨,在時光無限的延伸中慢慢地悄悄等待,並且需要拜訪一位本領高超的武林師傅練就一身好功夫去承受。等著吧,沒有師傅,隻有藥,到那時你不想吃也得吃,不吃捆起了打你。他們太狠了,不狠不吃粉。所有信息和事件的到來都需要人們耐心地等待,但生活中事情的發生卻刻不容緩,並且你隻能順其自然,無法改變,包括生死你也說的不算。感歎嗎?時光和命運真是走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時,陸彪和薑城邁著方步正遠遠向這裏走來。李瀠影影焯焯看見二人的身後仿佛有一個年輕女子,女子似乎很漂亮,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揉了揉眼睛,去了他倆在燈光下那濃重的身影什麼也沒有。雖如此,她也確實被嚇了一跳,弄得下意識的抖了抖手。是不是因為臨來時喝了一些啤酒,酒後眼花?她雙手揉著頭頂繼續觀察著周圍而心想不能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誰能知道,誰能看到,是隆重的夜色給了小青以可乘之機。那時她的身影還停留在幽冥而灰暗的世界裏,修行不夠,還需要等些日子。她此時此刻可以在這樣的情形下無所顧忌地瞪大眼睛觀察任何事物了,而她大腦的思維有些忘乎所以並且興奮至極,因為眼前的景色似乎太美了,真的令人陶醉。她在心裏笑了,真想切切實實找一個情人緊密地擁抱,並且幻想著能夠像小孩一樣恰如其分地融入這個大自然的風光裏,但似乎還是不到時候。小青的一切都需要有人牽引,命運會恰如其分地安排妥當,她隻需悄悄等待那讓人狂笑的時刻。這個時候,小青的大腦突然想起了許多令她傷心的往事,回想起來頭緒竟然有點亂,但歸結到最後好像還是她不應該臥軌。她自己也知道,自殺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總歸還有父母健在,而她卻無法在身邊陪伴,哪怕是一小會兒。隔著小城那聳立的一幢幢高樓大廈,她似乎窺望到了父母在她去世後那淚流滿麵悲痛欲絕的場景,太淒涼了,令她刻骨銘心,無法忘懷。那是她永遠也無法抹去的灰色記憶。記憶中還有她幼年時在搖籃中遙望天空的景象,那時的天空似乎也是灰色的,像她現在的心境一樣始終停留在那段時光裏。她還沒有進到兒女孝道便離開了人世,是不是太無能太自私了?自己已經付出了很多努力,做了很多事情都沒有成功的跡象,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美妙的青春年華讓給別人吧,夜長夢多,人生苦短。還好,她沒有戀人,但對朋友該作何解釋,是活著的時候對自己和所有人不負責任嗎?她想著想著,眼淚也不負責任的從她漂亮的臉頰靜靜地流了下來,她此時需要親人貼心的安慰,需要朋友真誠的溝通,而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卻更需要自己應該放掉一切去耐心的等待其他的結果嗎?人啊,說起來怎麼樣都不容易。也許根本無法理解,小青在這個時候確實需要一個戀人,她現在自己一個人似乎無法承載生活中給她的重重壓力,真的快要垮了。不知道幸福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她的身邊,她的內心和行為究竟犯了什麼錯?她想起了自己的兒時,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每天都同小朋友一起在路邊的樹下跳皮筋,玩遊戲,衣食住行都不用過多地思考,可是那時光已悄悄遠去,飄飄然已是渺無蹤影。她現在要麵現實,而現實是冷酷無情的,憑她現在掌握的那一點生活能力根本無法改變現有的生活狀況。人人都想過好日子,不論是生是死,但可能嗎?是誰編寫的這個淒涼的劇本?悲劇什麼時候才能謝幕?誰是導演?誰是主演?誰是拉棒套的?故事已經開始它不可逆轉的進程,像人的血液一樣在血管裏有條不紊地流淌著,它衝刷著人們體內的每一個角落。在命運大師瘋狂的操控下,一切都變得扭曲了,變形了,變得不好確認。同電腦的鍵盤一樣,你怎麼敲擊它都不會在顯示器上有什麼反應,包括鼠標的挪動。感染病毒了?硬件還是軟件?這是什麼病毒這麼厲害?不知道。但是生活不是計算機,它絕對不可以允許重新裝機和立即啟動。那時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靜,陸彪,薑城和李瀠三人在馬路邊狂歡了一宿,直到看見了東方升起的啟明星才互相告別。小青也躲在旁邊不動聲色悄悄地觀察了一夜,最後還是捂著瘦小的臉龐哭泣著離開了他們。她需要一個恰當的機會才能解脫,才能同陸彪和薑城及李瀠見麵。二又是自然界安排的糜爛而荒唐的一天。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宋兵瞪著自己不大的黃眼珠像金魚似的瞭望著四周,眨巴眨巴的無法入眠。晝伏夜出,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無聊的生活方式。此時,他依然翻來覆去地躺在骨灰盒裏上下左右折騰。是不是有陰風在身邊吹拂呀?感覺太淒涼了,心都跟著涼透了。雖然如此,他在這個時候還是沒心沒肺地掐著指頭仔細盤算著怎樣才能勾搭上隔壁的小青。那種思念漂亮女人卻見不著麵的感覺也令他舒心和寬慰,他笑了,笑容顯示他的無可奈何和迷亂。男人嗎,尤其是那種相對比較相當醜陋和凡事不知深淺的男人,確實可以理解。這種滋味在別處似乎無法尋覓,而且獨處的滋味回味起來也確實不錯,上哪找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沒錢還想穿皮鞋,可是穿布鞋也需要錢啊,甚至想穿草鞋也沒人給送來一雙。不論他怎樣做都需要錢,甚至想溜出墓地也需要銀子打點,不然可能是出不去,更不用說找什麼女人。他報著癟小的頭顱在想轍。可他確實沒錢,生前就沒有幾個好朋友,死後更沒有人搭理他,他的骨灰盒的上蓋早已落滿了厚厚的塵土,沒人清掃,太髒了,回味起來比他的心胸還要髒許多。一切都是貧困造成的,不知何時能夠腰纏萬貫呐?宋兵抱著雙肩仰天長歎。他此時又想起了小的時候,父母一天天的沉著臉,看上去似乎總有幹不完的活,每月的日子除了上班還要加班,雖然如此也賺不了幾個錢,每天照例是粗茶談飯。等春節吧,那時能改善一下夥食,父母也會也會露出平時沒有的笑臉。所以,宋兵活著的時候最願意過年,因為那時他會用政府發的購物卷買一塊帶包裝的香皂去洗洗幹裂的雙手,而手上髒兮兮的嘎巴也會自然消失。並且到了年三十晚上,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他不僅可以吃上香噴噴的葷油炒菜,吃上整碗熱氣騰騰的燉肉,午夜還能穿上一身漂亮得體的新衣裳,然後大口大口地吃上燙嘴的三鮮餡餃子。衣兜裏再揣上幾顆大人抽剩的香煙煙頭和一盒沒開封的火柴,然後喜氣洋洋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如果幸運,還能用長輩給的幾個嶄新的鋼蹦到小賣部買幾塊糖吃。一連串的時間就這樣行走,他那時心中企盼的是黑夜的來臨。那時,燃放的鞭炮聲會在身邊劈啪作響,空中耀眼的煙花不停的閃爍,房錢屋後火藥味十足。趕上父母高興,他會得到幾角壓歲錢,然後鑽進溫暖的被窩裏美美的睡上一大覺,不經意的還能做一個好夢。大年初一不用父母招呼,天一放亮自己就怕了怕了屁股早早起床。走到外屋,迅速用滾燙的開水洗把臉,一路小跑找一家國營商店買一掛廉價的鞭炮,又一路跑回來,在自家門前小心翼翼的點燃。捂著小耳朵咧著大嘴,雙腳穿上新做的布棉鞋蹦跳起來,感覺真是太美了,而且美極了!像似終於有了觀看電影院裏放映的那種國產戰爭片的感覺。但是,他盼望已久的大小二踢腳和各種彩色煙花隻能等來年再說了。漫長的等待,無聊的日子,過程都是眼淚。別看他那時年齡小,小也想開口罵娘。這前後都是活人慣的。現在可倒好,一個親人和朋友都見不著了,似乎可以省心了。沒錢嗎,可以原諒。“錢錢錢,確實沒有啊!以前沒有,現在還是沒有。能不能打一張欠條?但願能行,但願能行。”宋兵快要哭了。他心裏想著,嘴裏叨咕著,撲棱一下坐了起來,揉揉幹吧的眼睛,然後狼狽不堪小心翼翼地爬出了骨灰盒,慢慢悠悠搖頭晃腦四處挲摩一步步地走出了細長的陰森恐怖的大廳。外麵的風似乎長了腿,被驅趕著,無節製地圍繞著火葬場的建築物瘋狂地嚎叫。心灰意冷的他抬頭望著星光閃耀風光旖旎的夜空身體有點飄飄然。此時,他的麵容經過大腦的一係列的用力思考似乎平整耐看了,看著似乎已經抹去了醜陋而很灑脫,但心中的感覺卻惆悵無比。爾後,他捂著臉傷心地哭了,淚水象房簷積攢的雨水在默默地一串串流淌,清洗著早已幹枯的手心手背。天大地大哪是家呀?我的肚子為什麼不能撐船呀?他切實地想出去逛逛,他想去看看外麵精彩的世界,可是能走出去嗎?試試吧,大不了碰碰釘子,碰了釘子再回來也沒什麼了不起。很多事情不去做是不知道結果的。於是,他擦了擦無言的淚水,甩了甩已經無力伸直的手臂,提起已經萎縮很久的精神嚐試著來到了火葬場的門衛。這個淒涼的地方也有個看門的?誰給錢呀。他想著,還不知道走出去能逛遊到哪裏。怎麼同看門的的說呢?唉,什麼都不懂,都是沒文化沒職業促成的惡果呀,真比要飯的強不到哪去。兩手空空,真窮,太窮了,窮的拍馬屁的銀子都沒有。誰說的,有錢可以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有一支煙也行啊,可他除了一身臭皮囊什麼也沒有,是嘎純的貧農,不然怎麼會娶不上媳婦?“我,我想出去走走。早就有這種想法,可是沒敢說。不知道想出去是不是需要路條?這裏真是太憋屈了。”宋兵咧著大嘴,吭吭唧唧,搖頭擺尾,步伐散漫的樣子是相當難看。他自己還在猥瑣地想:“不就是沒錢麼?”“怕啥,真憋屈嗎?你如果真憋屈可以利利索索的出去走走,逛逛風景散散心。什麼狗屁路條,不用。我也知道你窮,你不用打什麼不起眼的欠條,更不用送什麼厚重的彩禮,不回來都行,做一個孤魂野鬼都沒人管,但你最終會後悔的。”老頭的話聽起來倒是開通,似乎還有點人情味,隻是他那細小的雙眼有些神秘而古怪地望著宋兵,露出的情形似乎有些曖昧,令人琢磨不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宋兵有些迷惑的問道,聲音有點重。對我能有這樣的好事?我與你也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他想會不會是早已精心設置好的一口張牙舞爪的陷阱隻等著我抬腿去跳?還是加點小心吧,做什麼事都是小心點好,不然後悔都來不及了。“不為什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頭又仔細地端詳了宋兵的臉龐說:“你肯定是想出去找女人,可你知道嗎?女人會毀了你的。”眼神還是那麼神秘,看上去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給人相麵的江湖術士,行為的神秘讓宋兵的腦海產生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