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山堅壁如削,足有上千丈高,雄奇石山之上,九百九十九層階梯屹立如塔,黑色的階梯之上,更有高聳入雲的寶塔直入雲霄。
塔封已久,黑門如凝,夕陽斜照,那久未開啟的黑門,突然“咿呀”一聲,打破了黃昏的寧靜。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金冠束發麵沉如水,黑金龍袍迎風欲去,夕陽照在偉岸的身軀上,和高塔的影子一起將前方九百九十九層階梯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陰影之下,快速地飛來一個人,他一上山巔,就跪倒在長階之下。
“稟告帝君,封嶺饑荒,時局已亂,亂像份呈,還請帝君下山主持大局!”
束冠之人竟是權勢之巔的帝君,不知為何在這高山之上的塔中,一個人自居其間。
帝君的身影越來越近,嗤地一聲,他手中突然一柄長劍刺出,寒冰一般的利劍已刺在跪倒之人的胸口。
“為什麼?帝君,我是你的兒子載意,父君,你,你……”
跪下的人已經頓首在地,就像是認錯的人趴在那裏一般。
“毫無擔當,該殺!”
鶴鳴聲中,山間又飛來一人,他見帝君高大的身影不怒自威,不由急飛身階下也跪了下來。
“稟告父君,西域天有異像,姬無令傳流言而擁兵自重,兒臣屢次征討不利,眼見四方之雄蠢蠢欲動,還請父君出麵以安天下之心!”
“無能!該殺!”
帝君的劍無情之致,又殺了一人。
帝君緩緩轉過身去,看都不看那跪倒在地的屍體一身,就向寶塔慢慢走回。
一陣狂風挾帶著嚴寒從北方而至,一道高大的人影已站在帝君的身後,他看了一眼倒在階下的兩具屍體,也不跪下,隻是屹立當場,疾聲問道:“父親,二弟三弟有何過錯,為何被你戳殺於此?”
“你在教我做事?我問你,一去經年,北方一行可有收獲?”
“天下蒼蒼,多不聊生,父親身居帝位,為何不問帝事?我雖去北方,但我又不欲成仙,何必又去問成仙之事?我自成酒仙罷了!”
“壞我大事,你說該怎麼辦!”
來人深深地歎了口氣,手伸向了腰間。
“該死!”
帝君的劍又刺了出來,數道震雷從四麵八方擊來,都隨劍一起擊在來人身上。
那人動作卻不快不慢,他的右手終於舉了起來,手中卻隻是一個酒壺,酒往口中倒了下去,隻聽他說道:“好酒!”
“你,你……”無敵帝君的手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你既生我血肉,我還給你就是。”話一說完,酒壺已瞬間飛灰煙滅,而來人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之中,隻見他不斷向台階下走去,直到走到他兩個兄弟旁邊。
大火飄渺,階下隻有灰燼,已無活人死屍。
帝君的身形竟似矮了一分,他黑袍向後飛揚,已踏足在黑門的台階上。
“汝生三子,乃汝親嗣,子嗣不存,安為帝君?”
塔內竟有一道聲音傳來。
“朕將長生,長生之人又何論無子嗣?”
“汝殺親子,怎敢還論長生之道?”
“子承朕血,去朕三子,隻去心中滴血而已,正好靜修此道。”
“汝子分鎮三國,國君已喪,天下雄資,都不在手中,又有何處可取其靜?”
“朕有六名義子,勇絕當世,封鎮六方,還有三千弟子,乃天下精英,精英為子,天下已盡入吾轂中,又何必要區區親子?”
“天道倫常喪盡,你妄想成仙?”
“朕受命於天,斬神鬼驅妖龍,救萬民教理化,天下一統繁榮,如此不能成仙,試問還有誰能?”
帝君渾身散發出無匹的氣勢,向塔內走去。
塔高十二層,但底層就占了一半,高高在塔中央,一塊牌匾橫在半空,一道金光直射而下。
帝君張開雙臂,像在迎接什麼,他向上喝道:“登天之路,舍我其誰?!”
潮水一般的聲音四下湧來,像是萬民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