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怎麼說話的?”領風者們還沒開口辯解呢,塔姆就先罵起來了。
他很不客氣地擋住霞與洛的去路,指著霞的鼻子質問道:
“你給我解釋解釋,我怎麼就不是好人了?”
“哈?”霞微微一愣。
這踏馬還用得著解釋?當然是因為...
“因為我是惡魔?”塔姆就像是捕捉到什麼關鍵詞一樣,嘴巴跟衝鋒槍似的開啟了連發模式。
“惡魔就不能是好人了?我對你們態度這麼好,怎麼就讓你感覺到危險了?”
“小丫頭,你這可是非常惡劣的種族刻板印象!”
“惡魔也是智慧生命體,我們可能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不同、習性不同、食譜不同,但靈魂和智慧卻是相同的。當不當好人,做不做好事,我完全可以自己選擇。”
“我們領風者講究的就是人人平等,是全體智慧生命的大團結,像你這樣明目張膽地搞種族歧視,在我們那裏可是要吃處分的!”
霞、洛:“......”
和先前的亞索一樣,他們完全被塔姆的這一套組合拳給打懵了。
而和亞索不同的是,作為一直被人類歧視排斥的瓦斯塔亞人,他們對這番指責感觸更加微妙。
以前都是霞與洛,憤怒地指責人類歧視他們。
現在好了,一條鯰魚竟然指責他們歧視惡魔?
“這...”洛震驚地看向易大師等人:“你們領風者的人人平等,連惡魔也算在內麼?”
“額...”其實易大師也覺得這有些不太對勁。
但迦娜女神都說了,要團結符文之地的所有智慧生命...惡魔的命也是命,不是麼?
“是。”於是易大師回答:“隻要惡魔願意和大家和平共處,那他就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那瓦斯塔亞人呢?”洛追問道。
“當然也一樣。”易大師說:“在領風者那裏,所有智慧生命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其實早在領風者到來之前,雙城就已經不搞種族歧視了。
畢竟祖安和皮爾特沃夫的人口,大都來自外來移民。這些外來移民又來自世界各地,各個國家、不同種族,可以說是什麼人種、物種都有。
如果按血統和種族搞歧視,那雙城人可就得歧視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雙城沒有種族歧視。
他們歧視的隻是祖安人、外鄉人——歸根結底,歧視的是貧窮,而不是血統。
而在領風者到來之後,雙城的版本就更是從種族平等、性別平等,一步進化到了人人平等。
隻是艾歐尼亞的遊戲版本還太過落後,才會存在這種源於血統的種族歧視。
“看到了嗎,霞?”洛麵露微笑,很興奮地看向女友:“在領風者的土地上,連惡魔都可以與人類平等共處。”
“我們瓦斯塔亞人追求的平等,或許可以通過這些領風者...”
“不行!”霞卻沒有洛這麼天真浪漫。
什麼超越種族的人人平等,全體智慧生命的大團結...這種騙小孩的故事,她才不信呢!
“人類騙了我們多少回了,你怎麼還信他們?”
“嗬,我看...”霞的目光,極不信任地從在場所有人類身上掃過:“他們現在隻是需要我們幫他對付諾克薩斯人,才來談團結友愛。”
“等諾克薩斯人被打敗了,需要一個‘新的敵人’了,就輪到我們瓦斯塔亞人‘犧牲’了!”
霞雖然沒讀過那本《簡述》,不知道李維總結出來的,反動統治階層用種族壓迫轉移內部矛盾的相關理論。
但即便沒有理論,過去的近萬年來,艾歐尼亞的人類也一直都是這樣實際操作的。
隻要人太多了,地不夠用了,人類就會跑來揍一頓瓦斯塔亞人,搶上幾塊地走。
幸虧還有均衡之道間接保護,讓艾歐尼亞人隻敢小規模蠶食,不敢發動大規模戰爭...
否則瓦斯塔亞人恐怕都撐不過這漫長的一萬年,早就被貪婪邪惡的人類給殺滅絕了。
“這樣的人類,你怎麼還敢信任?”霞對洛質問道:“我們瓦斯塔亞人天生就跟人類長得不同,總體實力又比人類弱。”
“他們說不歧視,就真不歧視你了?”
霞的顧慮沒錯。
當矛盾積攢到需要找一個地方宣泄的時候,“不同”和“弱”,這兩點就足以成為一個種族滅亡的理由了。
更何況,瓦斯塔亞人跟人類比起來,還如此不同,如此地弱。
“你多慮了,霞首領!”這時,易大師站出來了。
他堅定地說:將領風者團結起來的是信仰,而不是血緣、種族等一切外在的身份。”
“我們從來不會依靠外貌的不同,來區別你我。”
“不管你是長著羽翼,還是長著狐狸尾巴,隻要你和我們有相同的信仰,那你就會是我們最信任的戰友。”
“信仰?”霞不屑一顧:“放在腦子裏的東西,能有長在身上的東西更直觀明顯,更讓人有歸屬感麼?”
“當然!”易大師點了點頭:“因為我們的信仰,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說著,他暗暗施展神術。
隻見微風流轉,在場眾人的信仰之線便都被顯現出來。
無論是出身無極的易,還是影流教派的劫,均衡教派的阿卡麗...這些不同出身、不同身份的人,都顯現出了他們共同的信仰之線。
“這是?”霞還有些猶疑。
“這就是我們的信仰,領風者唯一的身份認知。”易說。
可以具現化的信仰?
“這...”霞微微長大嘴巴。她立刻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麼。
不過...這是真的嗎?她看到的這一幕,會不會是領風者演的一出戲?
畢竟,具現化一條線罷了。這種程度的小戲法,隨便找個法師過來都能還原。
霞也不是領風者,她分不出眼前的信仰之線是迦娜的神術,還是人類的法術。
她正這麼考慮著。
可她的好男友洛,卻突然跟發現了什麼寶藏一般,激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親愛的,你看——”
“我也有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