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司楊特地使喚出的一眾暗衛終究是沒派上大用場。
見著太子領著陸離從山寨裏一同出來那一刻,司楊侍衛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看來,殿下的太子妃是定了,可喜可賀。
“殿下,事了了?”
“嗯”
他遙遙衝司楊點著頭,隻是剛出山寨的大門,見著眼前突然多出的一眾暗衛時,綏遠略微驚訝,他倒是忘了,自己這身份,還是北疆的太子。
一日不上表陛下,他就一日不得自由。
思及此,他眉頭微聳,從袖中掏出早已備好的一封奏疏,轉手交到了司楊手中。
“殿下,這是?”
司楊納悶接過,一臉不解時,便聽得自家殿下溫言道:“勞煩你們送去北疆皇宮,裏麵的內容,陛下一看便知。”
退位請辭,還是得趁早,皇帝老子既有皇嗣,那自己這個請求他必然能允。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惠及他的皇子,他豈會不應?
此時玄玉從裏頭趕來,一臉揶揄,“殿下,您猜怎麼著?那輝月姑娘,在裏頭哭得昏天黑地呢!”
還得是自家殿下管用,幾句話就將那女人製得服帖。
雖說那話毒了些,可架不住管用啊,瞧這傷心欲絕的架勢,一時半會是沒功夫再找他們麻煩了。
得知那輝月還在為自己那幾句話傷懷,綏遠頗為尷尬,這不是為了徹底斷了她的念想麼?
對女人說這麼刻薄的話他還是第一次,純屬無奈。
“行了,她隻要不再纏著我,怎樣都行。”
綏遠歎口氣,拉著陸離就要走,卻見她步履遲疑,很是歉意仰頭看他。
“哥,太子之位真不要了?”
那可是一國太子,將來便是九五之尊啊……他真舍得?
“怎麼,這不是小離想要的?反悔了?你要是想當個太子妃過過癮,哥哥也能滿足你。”
反正隻要有她在,呆哪裏都是一樣的。
“我雖不喜歡待在宮裏,不過要是小離喜歡,我姑且能忍忍。”
他滿麵調笑湊近她,笑得很是欠扁,“怎樣,以後母儀天下,想不想試試?”
陸離瞬時無語,“我把未來的九五之尊都拐到手了,這不比被困在宮裏強?什麼母儀天下?不要不要。”
她說的很是坦蕩,綏遠聽得心情舒爽。
“行,那你好不容易拐到手的,記得緊緊抓牢,別讓他跑了。”
他調笑著,認真看進她眼裏,深邃的眸中星光點點,墜在她心幕上,於是她的整顆心灑滿星河的璀璨,從此她的眼裏生了光,心裏,便都是他的影子。
陸離呆愣望著他的眼,頓感萬分慶幸。
她悄悄伸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縫緊緊扣住,忽然笑顏如花,“嗯,鎖住了,他跑不了。”
幸好,這陌生的世界裏始終有你。
我曾遇見最好的你,也曾愛過最愛的人。
從此巫山看罷不是雲,從此滄海別過難為水。
傾我此生無悔,愛永不移。
她默默對著滿天繁星的夜空,許下了永恒的誓言。
……
半月後,北疆邊境。
天穹深邃,群山巍峨間,深藏著一個古樸靜謐的村落。
那兒的湖像玉石一樣,是沒有雜質的綠色,湖水清澈透亮,被群山圍繞著,宛如一顆藍寶石,若走近細看,可見裏頭成群遊動的魚。
那兒的四周青山如黛,湖上小橋蜿蜒綿長,橋下綠水長流,順著水流而下,零星幾座房屋隱在一望無際的田野中,青石白瓦間,有素衣男子身姿傲然,手執一柄長劍騰轉挪移,那清俊的容顏映著天光,長發飄飛恣意瀟灑!
清晨的陽光熹微,偶有晨風吹動,男子那身素衣飄然,細看之下可發現,衣衫的針腳走線略顯稚嫩,他於翻轉騰挪間,餘光不由自主一次次瞥向身上這件看起來普普通通卻又做工分外粗糙的衣衫,眸間卻悄然浮上一抹化不開的柔情,想起屋內正忙活的某個小女人,他笑意又止不住揚起。
一旁杵著兩個百無聊賴的護衛,此刻見著自家主子這副笑得不要錢的樣,均狠狠朝天翻了個白眼。
“我說公子,雖說如今咱們是一介平民,可好歹也是有數萬家產的人,不說錦衣玉食,好歹能衣食無憂吧?怎麼如今連件衣衫都舍不得買了?您瞅瞅您這身……嘖嘖,繡工差強人意啊!”
“可不是,怎麼看也是普普通通一件衣衫,公子非是寶貝得跟什麼似的,藏了好些天,楞是舍不得穿出門,若不是夫人攔著,隻怕這衣衫要被公子供起來了。”
兩人旁若無人衝他打趣著,絲毫不準備給人留臉麵。
練劍中的男子步子一頓,卻是不怒反笑,瞧著身上的素衣,嘴險些咧到耳後根,“你們懂什麼,這可是我娘子特地為我縫的,天下僅此一件!甭管繡工如何,但她專為我做的,那這衣衫便值得我珍視!”
他頗為自豪,緩緩收了劍,踱步來到兩人跟前,見著二人均是一副‘你沒救了’、‘你像個二傻子’似的表情,綏遠不由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