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1)

魏子慶終於在這個深夜,明白了那句話意味著什麼。

“……你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不管是名字,還是身份。”

“你是假的。”

雨還在下,沒有兩小時前那麼大了。雨點稀稀拉拉地打在落地玻璃窗上,窗外紅藍交織的燈光將窗上的雨絲拉成了一副現代水彩畫,映在魏子慶攥的發白的手上頗有幾分另類的美感。

“……你不屬於這裏。”

“這是個錯誤。”

尖銳的聲音總是容易讓人心跳加速,頭腦發暈。一般這樣高亢的調子是用來做警示的,倒正好提醒了魏子慶,這一出鬧劇該謝幕了。

“……自由?“

“你配提‘自由‘嗎?”

魏家不缺錢,在安保措施上一向做的很到位,正門和後門的兩道加厚木門沉默地昭告著這一點。不論是阻攔侵入者,還是防範外來者,它們都恪盡職守。幸好,魏子慶暫時不在這兩項名單中。

“……總是有後備選項的。”

“那他怎麼辦?”

短暫的奔跑使人血液流動速度變快。花園裏的百脈根悄悄地開著,明黃的花瓣上染了絳紅,過分明豔的色彩令人感覺越發沉重。花期正好,可惜生得低賤,由開花到結果,除了花匠,無人關心這份豔色。

“……沒辦法。”

“換掉吧。”

後門並不通向出口,魏家隻有一個出口。後門通往一片花圃,層層翻湧的花瓣被一堵冰冷的鐵柵欄橫腰攔截。平日賞花時不會注意到的近三米的柵欄不是什麼繡花枕頭,更別提牆上的紅外線探測頭,科技可沒有人情可講。

“為什麼要放棄我?”

“我做錯了什麼?”

一個人影悠悠地從柵門的右側繞了出來。這人穿著非常不適合行走的拖地長袍,手上拿著一盞不知道什麼年代的燈,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裏。明明是平坦的一粒碎石子也沒有的石板路,他卻走得一步一頓,奇奇怪怪的,不像個好人。此人沉在陰影裏,用如刀般銳利的目光與魏子慶無聲交流片刻後,緩慢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什麼時候可以走呀。”

“再見啦,子慶哥哥。“

魏子慶眼睛一花,再回過神來已經站在閘門的另一側了。拿著燈的人靜靜地看著魏子慶,意味不明地笑著。魏子慶想問些什麼,卻覺得眼前一黑,意識便由黑暗接管,不由自主的陷入黑甜的夢鄉。

夢裏有人問:“你想活嗎?”

魏子慶在一片混沌之下,卻十分清醒地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