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空,此刻卻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日的天空看著格外地低。
就像是夢境之中的天空一般。
低沉,黯淡,沒有希望。
“該死,又要下雨了,我討厭下雨天。”
男子小聲地嘟囔著,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後,一陣慌亂的鎖上車,急匆匆地奔著身旁的大廈跑去。
電梯門在關閉的最後的一秒鍾,男子伸手攔住了,在一群精英白領的埋怨的目光之中,男子陪著笑臉擠了進來。
“嘀嘀嘀……”
還未來得及按到樓層,超重的警鈴聲便是已然響起,男子隻好在一群人嫌棄的目光之中灰溜溜的退了出來。
看著電梯門緩緩地關閉,男子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全勤又沒了。”
男子站在姍姍來遲的電梯中,逼仄的空間中混合著數種香水的味道,貴的、廉價的交錯其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點癢。
不過這個地方的精英白領們,身材還是相當不錯的。
男子叫張荼,被朋友戲稱茶老師,年近三十,內心還是一個忠誠的中二sp;大齡貴族,不說窮困潦倒,多少有些蒙混度日。
畢業之後,在外漂泊多年的他,就像是命運在不斷的與他開著玩笑一般,不論是做什麼,都會因為玩笑一般的原因而功敗垂成,就像是三流言情小說都不願意去訴說的橋段一般,俗套,意外,但又合情合理。
不過回家之後的他,憑借著一線城市回歸精英人士的履曆,曆經坎坷在一家小公司混得一官半職。
當然,對於老油條而言,認真搬磚是不可能認真搬磚的,隻能靠著劃水和摸魚勉強度日啦。
“喲,張老師,遲到啦。”迎麵而來的同事笑著調侃道。
張荼無奈地搖搖頭,最終看著手機上那明晃晃的8:32有點刺目,回來有段時間了,可是依舊沒有習慣家鄉的作息時間,以及一板一眼的規章製度,和踩點上班的習慣。
打完卡的張荼熟練泡茶,然後悄眯摸到消防通道,“啪”一道明亮而不刺目的火焰亮了起來。
“呼……”
此刻張荼才真正覺得心情得到了真正的平複,看著手中泛著紅光的精神食糧,那星星點點的火光,像極了黑夜裏的明燈。
就像夢境之中,那若有若無的光明一般,渺小,但是自己卻被眾人裹挾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追尋著。
張荼自嘲著笑著,默默地享受著這為數不多的隻屬於自己的靜謐時光,也舒緩著夢境所帶了焦灼和疲憊。
一根煙五分鍾,一天半包煙,五十分鍾,除去要恢複的必要時間,一天還能有三十分鍾屬於自己的時間,還不錯。
張荼這般安慰著自己,畢竟成年人的世界,哪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
沒有!
“叮!”
張荼眯著眼看著手機,屏幕的亮光照出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略微有些邋遢的俊逸麵孔,若說張荼人窮還能浪,著實跟父母給的這張臉逃脫不了幹係。
工作微信,人事的消息。
“在麼?張老師。”
“麻煩來一下老板辦公室。”
“好的,馬上就來。”
熟練地好的,有些辛酸。
但是誰的聊天記錄裏麵沒有千把條“好的”?
畢竟就張荼一年說出來的“收到”連起來都能快繞著母星一圈了。
畢竟,這年頭的打工人,乙裏乙氣已經滲透到了骨髓裏麵,改不了了。
“來,張老師,喝茶。”人事看到張荼走了進來,略微有些尷尬地笑著倒茶。
“嗯,有什麼事兒麼?”張荼愜意地窩在沙發之中,有些懶散。
人事略微尷尬地說道:“張老師,是這樣的,目前公司政策的變動,難免會有些人事方麵的變動,以及薪資上麵的調整。”
張荼聽著人事的言語,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作為一個廝混職場多年的老油條,心血來潮的敏銳觸覺不會比女人的第六感低多少。
“嗯呢,理解,然後呢?”
“嗯,經過公司高層開會決定,張老師您的薪資可能會下調,希望您可以起到領導帶頭作用。當然,公司肯定會給予您一定的補償,會在年終的時候把您應得的都給你。”人事斟酌了片刻後,還是一口氣說了出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張荼哂笑,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哦。我不接受。”
開什麼玩笑,降薪,我起帶頭作用,憑什麼呢?年終補償,瞅著屏幕上的日期,剛剛三月,張荼心裏明白,若是接受了降薪的決定,那才是一切的開端,自己能委曲求全地在這裏活到過年麼?不見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