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不公平!我甚至沒有時間去接受我穿越了的事實,就特麼要死在這裏了!
——媽的,就算真要死在這,你給我把槍拉一個敵人墊背也好啊!
——給我一個鼓也太欺負人了吧?
“開火!”
伴隨著口令,是春節鞭炮一般的槍聲。
敵人的樣子一下子就被射擊的白煙完全吞沒。安寧聽見子彈不斷的在耳邊呼嘯。
這仿佛死神的低語。
安寧決定,就這麼往地上躺好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先苟命再說。
現在向後倒,看起來就像中彈了一樣,沒有人會說安寧是逃兵。
然而,就在安寧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他中彈了。
嗡的一下,所有的思考都離他遠去,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自然的向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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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寧睜開眼睛。
他盯著天上點點星光,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想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我中彈了?
安寧趕忙確認自己身上的狀況。
他一摸頭,粘乎乎的血就糊了他一手,一同而來的還有疼痛。
——頭部中彈。
安寧小心翼翼的確認傷口的狀況——他知道用髒手摸傷口可能導致感染,但是現在這個狀況,傷口不知道多髒,摸一摸情況也不會更糟糕。
於是安寧確認,傷口不深,感覺上——
感覺上有顆子彈打中了他的額頭,然後跳彈了。
——腦殼跳彈?
滑膛槍的槍彈都是球形鉛彈,而且這種玩意在出膛之前會和槍管內壁無規則碰撞,飛行狀態非常的隨機,頭蓋骨跳彈在地球的曆史上有不少實例。
但是,碰上這種事的概率,比中體彩低多了。
以至於安寧不由得懷疑這就是他的外掛了——穿越過來,總得有個外掛不是嗎?
安寧這樣想著,用力拍了下腦袋。
——疼,還是不要去確認自己的腦袋硬度了,萬一這次真的是運氣好呢?
他支起身子,開始確認周圍的情況。
時間看起來剛落日不久,地平線方向還有一點點落日餘暉。
遠處有篝火的火光,有灰色軍服的人正在打掃戰場,但是看起來他們並沒有多賣力,估計是準備明天再認真的幹這事——剛打完大仗,敵人應該也是要休息的。
有幾個敵人正在戰場上閑晃,安寧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這幾個是在掠奪死人的財物。
他看到其中一個把屍體的鞋子脫了,美滋滋的穿到自己的腳上。
安寧摸了摸自己身上,確定應該沒啥財物——自己這軍裝也是大頭兵的軍裝,敵人的主要目標,應該是軍官。
這個年代軍官都是貴族老爺,身上應該有值錢的東西。
安寧繼續躺在地上,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這時候,他忽然看見自己手邊有個軍官戴的那種寬月牙型的狗牌。
——要不,我裝成軍官,向敵人投降。
——這個年代戰爭應該還講一些規則,對貴族會以禮相待的。
安寧現在腦袋上還有傷呢,到時候感染了說不定會發燒發到死,這個年代醫療水平很爛的,治病主要手段是放血。
感染了會很快掛掉。
投降的話,趕快弄點烈酒清洗一下傷口,存活的幾率會更高。
安寧很奇怪,自己現在思路特別的清晰,仿佛腦袋挨了一槍就開竅了一般。
做出決定後,安寧伸手去拿那半月形的狗牌——
然後他的手被按住了。
一臉震驚的安寧,向按住自己的手的人看去,於是看見一張年輕的臉龐。
盡管髒兮兮的,但依然看得出這是個清秀的少年。
“救我出去,我是奧爾良公爵的兒子,我不能……在這裏被俘。”少年說。
安寧:“滾,沒看我受傷了嗎?”
安寧可是個現代人,而且來自講究“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東方古國,他才不鳥什麼公爵頭銜呢。
但是,少年說完剛剛那番話,就昏死過去了,沒聽到安寧的回答。
安寧推開抓著自己手腕的少年的手,拿起那狗牌,正好這時候,篝火那邊吹哨了。
安寧停下動作,微微撐起上半身,想看看情況。
他發現打掃戰場的和在屍體堆裏搜刮財物的人,都停止了手頭的活,向篝火那邊聚集,大概這哨音是集合的信號。
安寧突然發現,這好像是個逃走的好機會。
天邊最後的微光已經消失,天上也沒有月亮。
這黑布隆冬的,正適合逃跑。
安寧又看了眼剛剛求助的少年,估算了一下他的體形對逃跑速度的影響。
——得,救一個貴族跑回去,好像更賺。
於是,安寧行動起來,他悄悄爬起來,把還纏在他身上的行軍鼓的背帶卸了,然後把少年扛到肩上,借著夜色就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