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城的周遭,一片嘈雜,川流不息的城市主幹道,忙活的連氣都踹不過來,一頭到另一頭,彌漫著彎曲的氣體分子組成的氣流,像火焰一樣,閃著比白色還要純潔的光,似乎連灰塵都迫不及待的融入進去,隻可惜,渺渺之間卻越不過地麵丈尺之隔,消失在每一條被車流擁擠出的縫隙長廊。這個城市,馬上就要走進夏天,溫度在急劇上升的時候輕輕的用汗珠告訴了在小巷街頭穿梭的人們,難聞的味道一波一波地從菜市場的每一個出口鑽冒出來,等待著與外麵的世界來一次親密接觸。有些人說夏天是一個簡單的季節,簡單的在家裏可以一絲不掛的暢遊每一個角落,簡單的讓人很容易想起浪漫的度假之旅,甚至簡單的忘記某些發生過的故事,某些傷感過的人。可是,有人卻不喜歡夏天。
坐在辦公室的羅瀟,極度的厭倦了這種悶熱的天氣,這樣的溫度與觸感使他煩躁不安,使他產生了對做一切事情的疲倦。空調送出的氣流,永遠帶著一股塑膠的味道,混雜的讓人感覺頭昏腦脹,所以一般時候,那種被冷氣迫使的感覺,一絲絲侵入他的腦神經,然後帶動著肢體,伸展出難以安適的動作,這樣的動作讓人無助極了。
沒有任何的變動,今天的工作還是一樣。上午的例會,他與章華的針鋒相對讓會議廳的氣氛幾度膨脹,他受不了章華的那種諂媚的神態中一股自命不凡的氣焰。時不時對女同事們投去的色迷迷的眼神,十足的向人展示了他是一個百分百的職場色狼。想到這,更讓他覺得惱火的是,章華的職位早就應該是自己的,可是他卻傍著自己是高官子弟出身,打著旗號始終占著茅坑不拉屎。
例會在每天既定的流程中結束,針鋒相對始終也有個極限,畢竟現實是現實,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人感情,拿到桌麵上來開戰,也不能太顯。上午十點以後,羅瀟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去見了兩個客戶,回來的時候提交了一張保險單。對於公司的很多人來說,這樣的促單效率是讓人難以想象的。回到座位,他從辦公抽屜中取出一個小本子,寫上了一行字,“2009年5月20日,一筆萬能...”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十年了,從事保險行業,已經十年了。從每一年的收入裏,羅瀟看到了自己在智能的地位,甚至可以不保留的說在芒城的保險行業中,他也造就了自己,是其中的佼佼者。
羅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將一份保險業職員工作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保留了十年,他有時甚至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每天從公司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就會想,十年前的自己,大學剛畢業,彷徨著,夢想著。那時候,自己隻是一個三流學校出來的所謂文學學士本科生,前麵的路一片渺茫。那一年,他固執著尋找與專業對口的工作,他想去當一名大編輯,他想去成為一名業餘作家,可是現實卻一次又一次的將他拒絕在了門外。還有那個消息,讓他義無反顧走進保險行業的消息。在當時,保險行業是最難做但是做好了卻又是薪水最高的工作。很現實的說,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為了賺錢,賺足夠的錢。
現在的羅瀟,對於一般的人來說,他已經成功了。他在這十年中賺了足夠的錢,積累了足夠的人脈,確立了在芒城足夠的平民地位。在公司,他總是聚集最多眼光的人,他能力出眾的內質外也匹配上了一副成熟俊朗的外表。外表是羅瀟每天出門最在意的事情,曾經有人說他很沒有品位,有人說他很沒有眼光,他將這些話都記住了,所以現在的他,卻沒人敢去說他沒有品位,沒有眼光。
在大辦公室裏,每天總是能聽到不少關於羅瀟的評論。
“你們看,羅經理今天穿的好帥啊,每天都穿不同的衣服,款式,顏色,多有魅力的男人啊,含金量真的是太吸引人了。”幾個類似於花癡般的剛進公司的實習小女生正在討論著羅瀟今天的穿著。
保險業的大辦公室裏,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人口的密度也實實在在的壓倒了一切其他行業領域的辦公廳。有時候羅瀟想想,可能是門檻低的緣故,導致人力資源部成為了銷售部“最沒朝九晚五規律部門”的強烈競爭對手。當然還有一條不可忽視的原因,就是錢。這年頭,銷售出單決定一切生死的現象比比可見,稍微覺得自己嘴皮子夠勁,臉皮子夠厚,親和力夠強的人們,都擠尖了腦袋的往這行鑽。
事無十全九美,那些隻想嚐嚐鮮,打量打量自己的人,也成就了保險業“菜園子工程”,進進出出的高離職率,永遠是保險業的一大鮮活標誌。
麵對著每天要重複完成的過程式的工作,羅瀟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