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把我娘親怎麼了?”她壓著怒火朝他低吼。
他裝作她被嚇到的樣子,往後退了兩步,站穩後,他給了個眼色身邊的人。
那兩個人得了他命令,當即一人一手一腳的把她鉗製在地上,他好像很喜歡看人生氣卻又拿他沒法的樣子,說出口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氣人。
“還能怎麼樣?一個娼樓裏萬人聞的妓子也敢肖想一府正夫人位,這樣膽大包天,我身為亓官族未來的家主可不得要教教她規矩?”
“亓—官—鬆!”她近乎是咬著牙衝他叫出這個名字的。
他擠了下眼,“啊”了一聲,“阿姐叫我有何事?”
她跟他求饒,“沒遵族長吩咐,自作主張,是阿影錯了。求族長,放過阿影的娘親。”她知道,在亓官鬆心裏,最在乎的莫過族長之位。
一聲聲“族長”把他哄得很開心,他道,“要不還是阿姐最懂我了,既然阿姐道歉了,那過往的事兒就翻篇吧!
阿姐,再幫弟弟做一件事唄?”他說的討巧,她卻隻能答應。
亓官鬆讓亓官影做的那件事就是往佟雀的安胎藥裏下子母蠱,子母蠱,雖然在此之前亓官影沒有聽過這個蠱,但她對自己的血有信心。
所以從亓官鬆的手裏接下蠱盅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把蠱投入到她藥裏的動作也沒有一點遲疑。
她想,雖然她的血無法將蠱從寄存者的身體裏摘除,但她的血可以緩解啊!大不了,她就用自己的血喂養佟雀一生。就是她死的比她早,她也能早早的給她備好。
她自以為都在掌握之中,卻不知,這一次是例外。
佟雀在知道這件事後為了保她,使計嫁禍給了早懷禍心的劉氏。
再之後就是她決定走這個蠱的漏洞,不足月產子,子生母死。
有這個孩子在,蘇秦佟三家自會像以前一樣,密不可分。如此,東風的所求,她也算是滿足了。在下麵遇到時,她也不會覺得對不起他,也就可以,跟他好好的算一算騙她的那比賬了。
把她們這幾個人的幾年看完,我突然好累,就問宋行舟,“是不是隻有我們做人的才會有那麼多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秦東風明明那麼喜歡佟雀,卻要為了家族裏的其他人不被亓官氏盯上而心甘情願的去赴死。
他在死前,把所有的事都考慮好了,佟雀的依靠,兄弟的執念,家族的興衰,國家的安定。卻唯獨忘了,他也是一個人,他也有權利求生。
而亓官影呢?這幾個人的故事裏看上去就她最不可饒恕,佟雀對她那麼好,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她,亓官鬆那麼壞,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選擇聽命。
還有梅頌……
可她究竟又有多不可饒恕了?
她也不過是想在娘親那裏討一個笑,得一個擁抱罷了。所以,她接近了亓官鬆,接近了佟雀,又接近了秦東風。
可笑她最後,也沒能再見梅頌一眼。更不知道梅頌在她死前的那一個月裏,抱著個布娃娃整日整日喚她“影兒”。
宋行舟搖著扇子收起了幻象,看了眼情緒低迷的我,半晌,歎息了一句,“並非。”
走至門口,他又低語道,“世間萬物隻要有靈便會經曆這些,或多或少罷了。”
我追上他,跟他並肩的倚著門的兩邊,雙手合攏於胸前,“你今天怎麼會這麼好心,來解我的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