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若有所思的擠了擠眉,“你的意思是,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高祖的。”
我點頭,“嗯。”
半晌,我又道,“我就是在知道了這件事後,才被那兩個小土匪敲昏打暈,捆著關到了雜貨屋裏的。”
“敲昏,打暈,捆?”他每念一個字,語氣便重上一分,我好奇他的變化,問道,“你不知道嗎?你不是知道我偷跑了,才出來找我的嗎?”
他搖了搖頭。
我恍然大悟,“合著你根本不是看著我撒下的香粉找到我的呀!”
他笑泯出花,“是啊,我不跟你說了嗎,那東西沒用。”
“那上次...”我不死心的求證道。
他說,“冷宮荒廢多時,雜草叢生,又人煙稀少,陸潛兵敗之後一定會藏到那去,我隻是提前在那留了人。救你,隻是順帶。”
我頓時有點喪氣,垂著腦袋,來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他肯定的接了一句,“嗯,就是這樣。”
我,“......”
“叫什麼名字?”火光搖曳,他斑駁的身影投在牆上,厚重又頎長,“那兩個小土匪,綁你的那兩個,叫什麼名字?”他又補充道。
我愣了愣,機械式的吐出,“一個叫柴九,一個叫老白。”
“嗯,知道了。”
知道了?我盯著這樣嚴肅的他,弱弱的想,他問我這兩個人的名字是不是打算給我報仇?
第二天醜時三刻,天還未亮,我跟阿晚又溜回了如意寨裏,阿晚的意思是鍋不能白背,罪不能白受,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
我看著走在前麵,緊拉著自己手的阿晚,咧著八顆牙齒傻笑,原來,這就是有人撐腰的感覺!
山中四時無常,昨夜還是月明星稀,今早卻已經黑雲壓下,山雨欲來了。
我看了眼我們藏身的這顆大樹,腦海裏卻不時的閃過一個故事,終於,我戳了戳他的胳膊,道,“你最近沒發什麼了不得的誓言吧!”
他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隻好接著解釋道,“我看過一個故事,故事上有個很愛許諾的人,在一個大雨天裏,被雷劈死了。所以,你最近到底有沒有發過誓?”
他歪過臉,抽了抽嘴角,“今後,少看點話本子。”
大雨當前,我乖巧的點了點頭,追問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
他說,“有。”
我聽岔的泄了口氣,未幾,反應過來,“啊?唔—”
樹下腳步聲窸窸窣窣的由遠及近,他反手捂住我的嘴,輕聲道,“有人來了。”
我接上他的手,自己捂著自己的嘴,跟他眨著眼睛,扇了扇長睫。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一日不見,晟武帝的聲音雄厚了好多,看樣子,重華皇後的這一胎真的是沒了呀。
虎毒不食子,這重華皇後也是心狠。
不對,是他蘇家的心上人,心都狠。
衍文帝的心上人是陸娥姿,從不是我的娘親文華皇後,所以,這一句,我沒有說錯。
茅屋裏,散亂了一頭長發的女子,譏笑的抖了抖身子,“沒有人指示我,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我就是要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怒自威,業火暗湧,他坐在椅子上握著扶手的手,氣的指尖發抖,“這就是你迫害她的理由?你個毒婦,枉我和夫人把你當做親妹對待,往日裏,寨子裏有了新進項,哪個不是讓你先選,可你呢?心存嫉妒,你居然要殺她!”
“心存嫉妒?親妹?誰要做你的親妹了?”
“大當家,我從小就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十五年啊,我幫你照顧父母,幫你打理家事,就連你爹你娘的喪葬都是我一手置辦的,我對你仁至義盡,可你呢?
你憑什麼說變心就變心,憑什麼寧願娶她一個二嫁女,也不願娶我啊!”
“就憑她比你善良溫婉,她不似你,蛇蠍心腸。”他被她激的咬牙切齒。
“比我溫婉,比我善良?嗬,嗬—”她像是聽到了個極大的笑話,“大當家恐怕還不知道,你的這位善良純真的夫人,肚子懷著的是別人的種吧!”
她抬手撇了下笑極時帶出的淚,“縱是大當家恨死了我,我也決不能讓你白白的給別人養娃。
她不貞不潔,在三個月前揣著肚子的種嫁給了你,想你做她孩子的便宜爹,她這想的未免也太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