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陛下還告訴我,昭陽郡主與前梁官員來往密切,意有反塍複梁之心,所以,方成和她必死!”
“昭陽的郡馬?”我想了想人名,道,“顏平楚?他不是顏家的孩子?那是誰的?”
他緩了緩神色,繼續道,“陛下查到,高祖晟武推梁立塍後,並沒有將梁王宮的人趕盡殺絕,而是指了城郊外的一處行宮給他們居住。其中就有前梁太子妃上官氏,當時上官氏已有三月身孕,高祖之妻皇後重華,可憐幼子無辜就勸說了陛下饒了那上官氏一命,準其腹中之子降生。
五個月後,上官氏發動,掙紮了整整七個時辰後生下一男嬰。
上官氏為了保前梁血脈不斷就拿著金子賄賂了當時的接生嬤嬤,讓她對外宣稱生下的是個死胎,但其實確實她悄悄把那男嬰裝在腰腹間帶到了行宮外,那接生嬤嬤本就身材隗壯,那男嬰又孱弱細小,故而她的此舉竟躲過了高祖派在行宮處的侍衛,叫那上官氏的兒子成功的送到了顏府。
那顏府顏貞的吏部侍郎一職本就是梁王任的,就連名字也是他讚他忠貞而特意賜下的,所以,那對別人來說昏聵無道的梁王對顏貞來說卻有著知遇之恩。
梁王死後,太子自刎當場,他覺得如不出錯的話,上官氏所生的這個孩子就是梁王朝最後的血脈,所以他跟夫人思索再三後,決定養他為子,取名顏平楚,讓他能以顏家嫡親公子的身份行於天地間。
後來,就是昭陽郡主的事了,先帝為了給她一個明確的身份,不但讓她成了陸太師的養女,還給她和顏平楚賜了婚。
就是不知道那顏貞是怎麼想的,明明兩個人都是他所忠的前梁之後,可他卻怎麼也看不上昭陽,不僅讓顏平楚娶了高官之女為平妻,還限製著他不讓他跟昭陽親近,出嫁數年,昭陽仍是處子之身。
直到十六年前,顏貞病危,纏綿床榻再無力管著顏平楚。
昭陽熱情如火,生的明豔動人,在北朔王宮裏又見慣了北朔王的妃子討好北朔王的手段,小施手段就讓那顏平楚深深的喜歡上了她。
遣散後院,隻慕一人,那幾年,昭陽連懷二胎,長女顏綰,長子顏恕。
顏貞病逝前,曾和顏平楚在書房裏聊了許久,其中就不乏他前梁後裔的身世。
而這一切也都被躲在屏風後的昭陽郡主給聽到了,昭陽郡主護夫之心剛強,她怕先帝在得知顏平楚的身世後會容不下他,斬草除根,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自七年前開始就一直秘密聯絡著前梁舊部意圖複國。
而前梁舊部裏,最為忠心於她的就是禮部侍郎方成,一開始的時候方成想借的是陸太師這股東風。
他跟所有人一樣,都以為權傾朝野的陸寬陸太師為臣之心不忠,手握重權早晚有一天會領兵逼宮,自己稱王。
可誰曾想,這陸寬,好權之心是真,忠君之心,也是真。”說到這,阿晚笑了一下,岔著話跟我道,“今天早上,那陸寬不單單隻在勤政殿前跪了兩個時辰,更甚的還差點撞柱自白了,被陛下的人拉下去前還口口聲聲直道,“冤枉”,說他陸寬什麼罪都認,唯獨這忤逆謀反之罪,他不認。”
我想象著那個畫麵,挑了下眉,歎了口氣道,“都昨天那個樣子了,不認又有什麼用?”
“之後呢?那方成跟昭陽又是怎麼做的?”
阿晚道,“方成把心中謀算跟陸太師明說後,陸太師勃然大怒,自此之後就斷了聯係。
那方成眼看著借陸家之勢無望,還有可能會連累顏平楚和昭陽,就孤身一身的跑到了涼州,企圖遊說覃家跟他一起行大不違之事。
熟料,這還沒走到涼州呢,就因水土不服病倒在了元陽。
隻他這一病,倒是因禍得福的發現了潁山裏的兵器庫。
正巧那時北朔人又盯上了昭陽郡主,他就幹脆拿著庫裏的那堆破銅爛鐵一麵跟陛下表了忠心,一麵又假意跟北朔合作,妄圖挑起北朔與大塍的矛盾,兩虎相鬥,他做漁翁。得利全不費功夫。”
“破銅爛鐵?”這潁山的兵器庫,原先我是沒有印象的,可昨天那一嚇後,我卻突然想了起來。
陳家在衍文十六年時被狀告密謀造反,一方麵是因為陳燕歸跟昌邑侯府來往密切,昌邑侯又在郴州頗有土皇帝的架勢。
而另一方麵則就是因為這個兵器庫的周遭有陳家軍生活過的痕跡,一個私鑄兵器的名頭就那麼重重的扣在他們的頭上。
凡私鑄兵器者,意欲何為?
答,不臣之心,造反爾。
我那時已得衍文帝厚愛,帶在身邊時常參與朝政,那堆兵器我也看過一兩次,刀鋒犀利,雖談不上削鐵如泥,卻也是堆精銳精良的武器。
跟現在,阿晚跟我說的破銅爛鐵,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