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這念頭嚇了一跳,我這自戀程度若再不加克製恐怕就要趕上付川烏了,自己又不是金銀財寶,何至於見到的每個人都會喜愛。
“夫人,這是怎麼了?”
陶桃在我問出這句話後立馬就站到了元氏的身旁,素手輕搭上她的手,輕聲道,“郡主莫怪,母親的手早年受了點傷,所以平日抬起時會輕微抖動。”
“原來如此。”我看了眼元氏,又看了眼那炊煙嫋嫋的蒸籠,感激之情溢出眼眶,“夫人這般情況還要替我製糕點,這份心,覃妁感激不盡。”
“沒,沒關係,你....郡主,愛吃就好。”
這元氏手上的傷大概是真的疼,沒瞧見她眼眶都紅了麼。
為了不讓她失望,在那屜糕點出鍋後,我很給麵子的吃了一塊又一塊,最後,還是陶桃提醒道,“郡主,咱們午膳時可吃了整整一桌子。”
陶元氏聽了陶桃的話,也瞬時收回了想再遞給我的登雲百步糕,我在她放下前,搶先一步拿過,在她的疑惑裏衝她咧了個笑,“都吃了那麼多,不怕再多這一個,夫人的糕點真的很好吃。”
“你.....”她含著淚,“你”了半天後,改口道,“郡主愛吃就好,郡主愛吃就好,愛吃,臣婦就再郡主去做。”
“哎!”我手上都沾著糕渣子,不好拉住她,隻好給坐在一旁的陶桃使了個眼色,陶桃會意,當即拉住了想要奔去廚房裏,再做點什麼的陶元氏。
“母親,母親不是昨日還跟女兒念叨著想見見郡主麼?怎麼現在見到了卻又巴巴的想要躲起來了。”
陶元氏想見我?這陶家人怎麼回事,怎麼各個都想見我。
要不是十分確定陶桃是個姑娘家,我都要懷疑這一家子是不是看上了我,想討我做兒媳婦了。
“夫人想見我?”
陶桃也不知道是在刻意填補點什麼還是什麼其他意思,不等陶元氏說話就道,“母親是聽了昨天郡主對小桃的勸解,覺得郡主是個心胸開闊又通曉世事,所以才對郡主,好奇的很。”
這話真真假假,我猜不透幾分就隨意的扯了個笑回了過去。
這陶府太奇怪了,不行,我得走了。
跟陶元氏簡單的告別了兩句後,我就拎著兩大盒的糕點站到了阿晚的麵前,他習慣的從我手裏接過糕點,又習慣的讓我走到了道路的裏側。
長街漫漫,夕陽西下,我們並肩而行,讓餘暉灑了一路。
“在陶府如何?”
“不如何!”
“什麼意思?你不開心嗎?我看你這肚子填的倒是挺開心的呀。”
麵對著阿晚的嘲笑,我一反常態的沒了跟他玩鬧的心思,垂著眼,一路上都在想陶府裏發生的事。
想的實在弄不清楚的時候,就對著阿晚,問出了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陶夫人認識我,她看我的眼神,憐愛的很,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他騰出隻手,摸了摸我的頭,“我的阿月還是在這麼聰明。”
“?”他這話什麼意思?
“這事原怕你知道了會過分親近而讓人起疑,不想告訴你的,可現在看來,好像不告訴你,更讓你無措。”
“什麼事不告訴我?”
他笑了笑,繼續道,“這陶尚書的夫人原叫元文雅,是靖州元家的小女兒,元家在靖州時跟秦家毗鄰,是而這元夫人也從閨中就與秦家大小姐秦稷交好。”
“原來陶桃的母親和我母親還有這樣的淵源,也難怪她今天會這樣看我了。這麼說,陶府一家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除非知道了,要不然她做不到這樣。
阿晚“嗯”了句,提著我的裙擺,邁過了好大一個路檻。
“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對我有影響?”我畢竟是個已死之人,現如今雖重活了,卻也十分不想再回到以前,哪怕是那樣尊貴的身份。
阿晚衝我笑了一下,寬慰我道,“沒事!陶尚書那我已經敲打過了,你此生都隻會是覃家二小姐,他們受恩於先帝,不會主動挑出你的身份的。”
受恩於先帝?衍文帝麼?那個無道的昏君還能施恩於別人?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又想起了鶴山先生,還有陶尚書那句“下官與郡主的父親同求學於鶴山先生門下”。若說這陶尚書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這句話裏的父親自然也不是覃將軍了。
那是.......衍文帝?
衍文帝居然能得鶴山先生的青眼,收入門下,成他的弟子?
我保證,這是我迄今為止聽到過的最大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