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很快如約而至。
考試當天,各班打亂了學號,分別要去不同的班級參加考試。
考前抱著自己的東西離開的餘訓,和沈白打了個招呼:“加油。”
餘訓對這次的考試勢在必得,眼睛彎彎:“別太有心理壓力,相信自己。”
沈白點頭應和:“我知道了。”
回頭,兩人各懷心思,目光落在事不關己的許燦陽身上。
許燦陽懶懶散散,動作比其他人都快,整理好自己的複習資料,拎著筆袋就往樓下去。
他這次的考試班級,被分在了一樓的3班,幾乎和12班的所有人都錯開了。
沈白的考試班級在二樓,和許燦陽有同行的一段路。
餘訓的考試班級就在四樓,用不著走動。
許燦陽不理沈白,沈白也不理他。
兩人抱著自己的東西,順著人流前後往樓梯下去,誰也不曾多看誰一眼。
一到這種全校考試的時候,全體師生總是繃緊成了一條線,校內落針可聞。
沈白站在隊伍中,逡巡周圍各個都緊盯手中複習資料,恨不得在真正進考場前最後看一眼的同學們,被這種氣氛感染,心跳加速。
許燦陽和兩人都迥乎的一樓,懶洋洋站在隊伍,眼皮耷拉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手中捏著筆袋,似乎忘記了之前和餘訓的打賭。
鈴聲打響,老師們在廣播總組織紀律的聲音傳來。
學生們按照指令,魚貫入場,正式準備開始考試。
沈白按照自己的學號,在相應的位子上坐下來,內心沉浸在無言的忐忑。
她兩手交疊在桌上,轉頭朝外看。
清風拂麵,一點點吹散她莫名的焦躁。
那晚跟著許燦陽出去,和他一起在他熟悉的拉麵店坐下來好好吃了碗麵後,他倆的關係還是沒得到緩和。
似乎許燦陽這次,真的下定了決心不再理她。
沈白之前見過許燦陽的好多種樣子,見過他有意躲著自己的模樣,也見過他迎麵朝自己走來的模樣,但就是沒見到許燦陽那種對萬事萬物寡淡到了極點。
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
或許直到現在,沈白才明白過來。
若是許燦陽不想順著她的性子來,其實她做什麼都沒用。
許燦陽高傲不屈的倔強,是生在骨子裏,嵌入他脊髓的。
隻要他打定了主意不和一人交好,可以真的做到不激怒對方,把對方劃分在熟稔的客套之外。
距離感很重。
沈白在這種緊張感中,度過了期中考的兩天。
成績出來是在緊接的第三天。
老師們連夜批卷、整理成績,在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公布了大家完整的排名和成績表。
沈白看見班主任從前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u盤。
他彎下圓墩墩的腰身,插/入u盤,開了電腦,把成績給大家一點點放出來,“這是全年級的排名表,你們可以看看。”
班主任邊說,邊從教科書下抽出一遝卷子,分成幾份遞給前排的同學:“找到你們自己的卷子,然後傳下去。”
做完這個,班主任便開始劃拉電腦屏幕上的年級排名,喋喋不休說著教育類話語:“咱們班有些同學呀,可能心態沒有穩住,或者平時的複習可能沒有注意到一些小錯誤,在這次期中考連續失利,錯失了關鍵分數……”
沈白聽得困倦,麵龐被窗外的暖風吹拂,掩住唇瓣打了個哈欠。
扭頭,她發現許燦陽比自己還離譜,眼睛都困眯地快合上了,眼下是淡淡的烏青色。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兩天在忙著偷別人家的大米呢。
“嘖嘖,”沈白來了精神,打量他的憔悴樣子好笑,“要不你幹脆直接趴在桌上睡一會兒吧?”
許燦陽或許真被睡意糊了清醒,聽到沈白這麼說,腦袋困得一點一點,然後直接趴下腦袋,枕著胳膊睡覺。
突如其來的動作聲音有些大,驚擾了安靜教室中,坐在旁處的其他學生們的注意。
他們迎麵朝許燦陽這處看來,看得沈白腦子更清醒了,不由自主坐正了身子,生怕待會兒班主任罵許燦陽的時候,連帶著將她也一起罵了。
畢竟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這次期中考,本就是開後門進來的她的成績肯定不會好。
尤其在重點班的一溜排名中,會成績差的更顯眼。
沈白有意坐正身子,挺直脊椎,麵色繃得很緊,牙關咬著,目不轉睛講台上的老師,做出很認真在聽講的樣子。
甚至沒有對旁處光明正大呼呼大睡的同桌,分心瞥過一眼。
班主任也跟著大家的目光,往沈白那處看。
看見沈白故意繃正經表情,班主任笑了一下,把目光往沈白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