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聽聞這聲喊叫,夏東柳胖乎乎的身子一顫,繼續埋頭向前走。她穿著格子連衣裙,小白船鞋,背著個芭比娃娃的小書包。因為嬰兒肥而顯得眼睛很小鼻子略塌。短粗的手指也因主人的緊張,捏的有些發白。
“胖子!你再走一步試試!”背後的聲音越發暴躁,夏東柳咽了咽口水,卻也停下了腳步。
施祁打人可疼了。
再一睜眼,長相精致的小男孩出現在夏東柳眼前。小男孩穿著短褲白t,奧特曼的小書包被他拖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我叫你,你跑什麼?想挨打嗎?啊!”看著施祁舉起的小胖手,夏東柳胡亂的用手遮住臉:“我,我沒有!我沒有聽見!”施祁翻了個白眼,用手扯住夏東柳的小辮子,使勁拽了拽:“我不信!”
來來往往的上班族匆匆走過,沒有人去在意孩子的玩鬧。
好容易,回到了小區,玉蘭花開滿了園區,香噴噴的玉蘭花下夏東柳頗為老成的歎了一口氣,還好和施祁家不是一個小區,不然可真是太可怕了。她不知道的是,下一年,施祁家就要搬過來了。
樓道很黑,一樓是空的牆,到了二樓才有人住,同樣的樓道燈隻有四樓才是亮的。而夏東柳家,住在六樓。
吭哧吭哧爬到樓上的夏東柳踮起腳尖打開門,四方桌上放著中午吃剩的排骨和驢肉。爸爸出差回來帶了好幾箱的真空驢肉,媽媽還沒有回來,應該是去幼兒園接了弟弟,弟弟今年上幼兒園小班。每天中午吃完飯,媽媽就會去幼兒園旁邊的朋友家搓麻將,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會接弟弟放學回家做晚飯。
這是一個一室一廳一衛一廚一陽台的房間,是租住下來給夏東柳和弟弟上學用的。夏東柳的小床放在客廳,旁邊就是餐桌,對麵就是廚房。
小書包放在床上,夏東柳脫下有些灰的船鞋爬上了床,然後走到飯桌旁坐了下來,兩個小短腿橫在空中。然後翻出作業本,拿出芭比娃娃的文具盒開始寫作業。
夏東柳寫字很慢,奇怪的是,寫的也很醜。今天老師布置的抄寫任務,她一字一頓寫的分外認真。等寫完了語文作業,拿出習題本的時候,媽媽也回來了。弟弟手上拿著一個豆沙包,吃的滿嘴都是。
“吃不吃包子?”麵對媽媽的詢問,夏東柳板著臉拒絕了,她一定要寫完作業再吃飯。不一會兒,廚房傳來飯香,媽媽的廚藝一向不錯。終究也沒等到夏東柳寫完作業,媽媽強硬的奪過她的筆,讓她吃飯。
委屈的夏東柳,一下下的扒著米飯,作業又要寫不完了。媽媽還在旁邊喋喋不休的教訓她:“你吃飯才要花多長時間,沒這一會兒你作業還能寫不完嗎?多少作業啊,天天在這可憐巴巴的。”
果不其然,寫完數學作業已經八點多了。對小孩子來說這已經算是很晚了,夏東柳把杯子放在地上,拿出水瓶裏的熱得快。吃力的搬起水瓶往杯子裏倒水,等放涼了就能喝了。
洗完澡出來,夏東柳水杯裏的溫水已經被弟弟喝完了。麵對她的質問,媽媽顯得不以為意:“你弟弟渴了,我懶得倒,快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
夏東柳眼神暗淡下來,慢吞吞爬上了床準備睡覺,聽著隔壁的電視聲她默默拉緊被子把自己整個蓋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媽媽和弟弟還在睡覺,夏東柳把自己洗漱好,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背上小書包出門了,沒有早飯。
中午放學了,夏東柳拉著好朋友張可可的手,要去買糖餅,酥酥脆脆,是夏東柳每天放學都會買的餅。過馬路時,因為沒有觀察兩邊的路況,張可可被一個騎著二八大杠的老頭撞到了。霎時間張可可就哭出了聲,轉頭就往家走。夏東柳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買了糖餅然後噠噠噠的跟上張可可的步伐。
走到張可可身邊,她害怕了,因為她看見張可可的耳邊都是鮮血。目送張可可回了家裏開的蛋糕房,夏東柳慌不擇路跑到家裏,媽媽正在廚房做飯。她放下隻剩半塊的餅,跑過去抱住了媽媽的腰。夏東柳覺得她可能要被抓起來了:“媽媽,我愛你。”媽媽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皺著眉看了看她:“快去洗手,等會兒吃飯。”
一整個中午,夏東柳都漫不經心,總是看向門口,好像下一秒,就會有警察叔叔過來敲門,把她帶走。即使害怕成這樣,夏東柳都沒有和媽媽傾述什麼。不過她顯然是白擔心了,中午忐忑的回了學校,張可可好好的坐在位置上,隻是眼睛有些紅,耳朵也不流血了。後來她才知道,是自行車劃破了張可可的耳皮表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