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酒店走廊,楚行簡拖著步子走在其中,心情也正如這沉沉的燈光一樣,晦暗不明。
他之前正在片場拍戲,突然接到朋友發來的消息,說看見他男朋友和其他人去酒店開房了。
楚行簡看到消息時,第一反應是惡作劇,啼笑皆非。
怎麼可能?誰不知道賀塬愛他如命。
但想到賀塬前兩天經常不接電話不回信息的舉止,他莫名有些恐慌。
終究不顧導演的嚴厲阻攔,從片場跑了出來。楚行簡走在走廊上,試圖生硬地扯出笑,來緩解自己的忐忑。
他緩步走到那間朋友指出的房間,房間竟然連鎖都沒鎖,還留著一條縫,門縫處躺著根皮帶,看得出,開房的人有些迫不及待。
楚行簡垂下眼瞼,撿起皮帶,是他送給賀塬的一個小眾牌子,很少有人買的到。
青年顫了顫眼睫,心頭一涼。他不太順暢地推開門,看見了一地狼藉的衣服,閉了閉眼,走進去。
酒店的客房門廊幾步就走完了,他一抬眼,就看到白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孩,穿著浴衣,露出的肌膚上全是曖昧痕跡。
沒有賀塬!楚行簡嘴角剛露出一絲死裏逃生的笑意,扭過頭,就見床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剛升起的欣喜與希望瞬間被打成了碎片。
沙發上的男人抽著煙,煙霧繚繞將深邃的輪廓包圍,俊朗英挺的眉眼是楚行簡最熟悉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男人看到楚行簡將煙熄滅,淡淡發問,一副全然無所謂的樣子。
楚行簡心疼得像被一隻手用力捏住,擰碎一般,他努力穩住呼吸,滯澀道:“賀塬你什麼意思?”
賀塬輕描淡寫道:“你不是看到了嗎?你忙著拍戲,所以我找別人解決下生理問題。”
楚行簡感覺眼前這個男人陌生到可怕。五年了,兩人從大學到如今五年了。
他卻從來沒見過賀塬的這一麵。
原來,他從來都不了解他嗎……
“賀塬!你……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你如果想和我分手,大可以直接說,不必這樣……我。”惡心兩個字有些說不出口。
“究竟是誰想分手?而且,我本來就是個混子,你早知道的,不是嗎?”
賀塬抬手,拿起身邊的酒一飲而盡,有酒液從他滾動的喉結上滑過,看起來分外性感不羈。
他又起身走到床邊,將蓋在男孩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像怕他冷到一樣,動作柔情萬分。
以前這些性感的風情和貼心的舉動,隻有楚行簡會享受到,如今看來,他原來也不是特殊的。
對賀塬的話,楚行簡直覺有些不對,但他疼痛飽脹的腦袋已經不再能正常運轉,惡心的嘔吐欲從胃部直衝上來,讓他張不開嘴。
“還站著幹嘛?想看現場表演,還是一起?”賀塬回過頭,挑眉對還站立在原處的楚行簡道。
楚行簡木木地抬起眼,眼中無神泛著濃濃的水霧。
他握緊手,他其實應該給眼前的男人一拳,讓他來償還自己五年的真心。
但他做不到,他出生書香門第,做不到也不想做那些惱羞成怒的狼狽舉動。
楚行簡咽下口中的苦澀,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夾雜著憤怒。
他用盡全身力氣去平複顫栗的情緒,盡量讓語氣冷靜:“我會把東西都拿走,你給我買的禮物我也都會折算成錢還給你,以後就不要見了。”
說完,他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這個給他留下創傷的惡心的地方。
跌跌撞撞出了房間,楚行簡腦中泛起針紮般地疼,胃囊裏也是一陣翻滾。
他衝到了衛生間,扶著洗手池嘔吐,似乎要把一輩子的食物都吐出來。
但隻吐出了胃酸,他為了早點把戲拍完回去陪賀塬,一天都沒吃飯。
嘔吐感衝擊著青年的感官,他終於掉下了強忍的眼淚。
淚水模糊了視線,肆意的流滿臉頰,將一直以來都是冷靜平穩的青年衝垮。
“喂,小安,麻煩來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