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炎熱,晏州四麵環山,熱烈的日照將城內烘烤得更加悶熱,連帶著吹過的風,都帶著令人難耐的濕熱。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視線被一輛華貴的馬車吸引住了視線,大熱天親自外出的富貴人家可不多。
馬車在青雲酒樓前停下,眾人紛紛探著頭往馬車裏看。
隻見一雙細白的手率先撩開了車簾,蔥白如玉的腕子露了出來,一旁的丫鬟連忙上前將車簾徹底打開,馬車內走出窈窕身影的同時,周遭驚起一陣不小的驚歎之聲。
來人一襲淡紫色縷金挑線紗裙,灼灼日照漫天灑下,恰好落在她欺霜賽雪的麵龐上,像是籠罩著一層極為不真實的淺淺紗光,兩彎黛眉下,細長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一雙輕靈通透的瞳眸裏泛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柔光,嫣紅的唇在胭脂的點綴下嬌豔欲滴,內裏的雲紋衫領口偏低,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頸間若隱若現的鎖骨陷出好看的弧度。
她立在青雲酒樓門前,體態輕盈骨而不瘦,舉手投足間皆是令人為之顫動的美豔,叫人一時間看呆了眼。
“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動人,若能娶這天仙般的女子為妻,定是做夢都能笑醒。”
一聲嘲諷的笑打破了那人的幻想,身旁一人一盆冷水潑下道:“想什麼呢,這是溫家大小姐,貌美如花家財萬貫,豈會看上你這等小嘍囉。”
“溫家?晏州最大的溫氏布坊家的那位千金?!”
“那真是想也不敢想了。”
溫家,十年前溫老爺溫廷元白手起家靠著布坊生意一路做大做強,至今已是名震一方的富豪之家。溫廷元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家庭和睦,錢財不盡,可謂是令人豔羨十足。
長女溫芷秋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其色傾城,嬌柔美豔,聽聞溫廷元對女兒寵愛有加,打小便是被捧在手心中長大,自年過及笄以來,想要求親的各家各戶幾乎要踏破了溫家的門檻,可掌上明珠自是不會隨意嫁出,精挑細選,這才選中了晏州與其門當戶對的楊家公子。
今日便在這青雲酒樓中商議定親一事。
溫芷秋姍姍來遲,剛踏入包廂內,便覺這包廂內氣氛有些沉悶。
紅木圓桌前,婦人手中的蒲扇快速搖晃著,帶來些許微風,卻仍是一臉心煩意亂。
溫廷元皺著眉頭坐得筆直,額頭布著一層細汗,指尖不住地敲擊著桌麵,身後的下人垂著頭,一時間屋內極為安靜。
溫芷秋愣了愣,這才出聲叫人瞧見她的身影:“爹,娘,女兒來晚了。”
一見溫芷秋,溫廷元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倒不是同溫芷秋擺臉色,隻是方才得知的消息令他難掩怒色,若不是顧及還有旁人在此,他幾乎要氣得掀了這紅木圓桌。
劉金惠也是一愣,見溫芷秋來,連忙起身尷尬地將她拉到身側坐下,張了張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溫廷元的臉色,一時間也不知要如何開口。
溫芷秋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爹娘這是在怪罪她來遲了?
可溫芷秋視線在包廂內掃了一圈,除了家中的下人和溫劉二人,竟也並無旁的人在此了,不由得開口問道:“爹,娘,可是今日一事出了什麼變故?”
問出這話時,溫芷秋的語氣裏難免帶起了幾分期待,隻是掩藏得極好,並未叫正煩心的二人察覺。
劉金惠動了動嘴唇,還未開口便聞一旁溫廷元一聲冷哼,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還是硬著頭皮道,“這明明都說好了,怎遲遲未來,已是派人去詢問了,再等一會吧。”
溫廷元皺著眉頭,不耐的情緒寫在臉上,沉聲斥道:
“我早便說楊家這事不靠譜,現在倒好,你看看,搞得像我溫家上趕著求他來一般,遲到這麼長時間,也不知究竟是來還是不來,要我說,我還瞧不上那小子,就一做小本生意的,能成什麼大器,家中又沒幾個錢,還粗俗魯莽,哪配得上芷秋!芷秋嫁了去,指不定要跟著吃多少苦頭!”
劉金惠被數落了一番臉色也不太好看,此前老爺可不是這番說辭,楊家也並非做小本生意之家,能成這事,不也還是看上他們家勉強能同溫家門當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