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林蔭秀,鳥語花鳴香。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也是山之民們普通的一天。
但與昨天不同的是,今日的阿秀有著非比尋常的美好心情。
“哼↗哼↗哼↘~……”
七八歲的小姑娘嘴裏哼著小調,蹦蹦跳跳地走在錯雜交橫的田間地頭上。
而在她的目的地——那片不遠處的平原上,坐落著一片錯落有致的灰色民居。而與她的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則佇立著一座純白色的高塔。
田間彎腰耕作著的男男女女們時不時抬起頭望一眼那高塔,臉上便會浮現出滿足又崇敬的笑容來,似乎打了強心劑一般,又接著幹勁滿滿地俯下身繼續耕作起來。
忽而微風習習吹來,田間的麥穗和草地上的綠意如水波盎然,蕩漾開來,儼然一片風吹草動現牛羊的美好田園畫卷。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田埂上也有時不時挎著籃子,裏麵裝著飲食的婦女穿行於田野阡陌間。
“喲,阿秀呐,今天又去找——賽西繆爾大人了?”
其中一位和阿秀迎頭撞上的婦女顯然是認識阿秀,隻敢用眼角略略一觀那高塔,示意一下後,眼帶憧憬地笑著和阿秀戲謔道。
阿秀眼前一亮,驕傲地挺起小胸脯道:“對啊陽嬸兒,今天賽西繆爾大人很溫柔地教了我好多東西,誇我學得厲害!還說以後要考較我呢!”
單純的孩子沒個話欄,直接就把今天幹了些什麼全都禿嚕出去了。
被稱作陽嬸的婦女聽著很是羨慕,不過也隻敢在阿秀這個小孩子麵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來,又很快安慰自己:
那可是海神賽西繆爾大人,自己敬愛的神明大人,就是太過敬愛不敢靠近……也算不得什麼過錯吧……
畢竟山之民中,和她抱有一樣想法的、不敢主動去神塔尋找海神大人的,也比比皆是呢。
這樣想著的她,渾然不覺自己的種種思想於陽光下凝結成了一粒粒光球,輕飄飄卻又堅定地向著神塔飛去。
——
神塔內,於頂部一大殿,殿內通體潔白,四角有長明燈燃。
由四角向內拓展處墜有有仿鮫紗似的淡藍色珠簾遮掩,而那些珠簾的最內層則是一處三階高台。
台上四周都掛著比之珠簾更為清透又朦朧的紗簾,底下則是鋪上了厚厚的綢緞做席。其上,則有一藍發女子,微闔雙目,盤膝而坐,手掌皆放於兩側膝蓋上,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來。
這人正是由於鬥羅神界動蕩,與金龍王正麵對敵卻不慎與他一同墜入時空亂流的神界前任執法者,超一級神祇海神——潼恩。
這已經是她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一年後了。
一千年前,她與金龍王終於在時空亂流的裹挾下,竭誠合作打破空間壁壘墜落到了這個世界裏來,同時由於身上裹挾著的殘餘時空之力,將原本在這一帶橫行霸道,肆意妄為迫害山之民的魔獸剿滅而被目睹的山之民奉為了神祇。
但當時的潼恩滿心卻想著早日能夠回到鬥羅大陸去,本想拒絕山之民的供奉,卻因為身受重傷,意外獲得山之民的感激和供奉後,竟貨真價實地成為了他們的神祇。
“或許,這便是緣吧。”
無奈之下,潼恩也隻得接受了這個事實,本想將那些幫助她在這個世界立足和休養生息的山之民的‘恩情’還清,誰知又陰差陽錯的,讓那些山之民更加信仰崇敬於她。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哪有你這樣斤斤計較恩情非要還回去的人啊?”
在時空亂流中為了保命和潼恩合為一體的金龍王——現稱金皮卡、小金的黃金龍王吐槽道。
“當時我隻想著還清因果,哪有又考慮得了那麼多嘛?”潼恩也無奈道。
金龍王聽到這話,也無奈了。不過他麵上卻好似毫無波瀾,反倒頗為不屑似的,哼了潼恩一聲,跑回精神之海睡懶覺(休養生息)去了。
潼恩無奈笑笑,倒也不當一回事,隻是勤勤懇懇地做著她所認為的,庇佑著山之民們應該做的事。
當然了,為了防止山之民在自己離開之後不會又回到之前的狀態裏去,潼恩也並不避諱自己的來曆和未來將要離去的事實。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在眾多山之民中揭露了此事後,這些淳樸的人們並沒有因此怨恨、頹廢,反而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的熱情。
作為曾經由人變為的神,潼恩自然樂見其成,便更加高興,幾近賣力地自己記憶中的種種技術、知識、能力都教給山之民們;山之民也學的越發起勁,就在這樣神民相宜的氛圍中,潼恩不知不覺地在這個世界度過了初來乍到的一千年時光。
等到金皮卡再次醒來後,當初寥寥無幾的山之民已然發展成為了一個十分蓬勃的族群,占地麵積也從當初區區一個平原,跨越了山脈,衍生到了另一片山巒迭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