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 冬之旅 4.盛開(1 / 3)

無論聶釗嶸多“自信”,黑天鵝事件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聶珩失聯了。

晚點的時候,夏櫟因為遲遲沒有收到聶珩平安抵達的訊息,開始急了。查詢航班狀態的結果是準點抵達,即便過海關耽擱了時間,發個信息也綽綽有餘!等不下去的他連忙主動聯絡,可信息、郵件不回,電話關機。看著聊天界麵自己最後的囑托以及聶珩果斷的答應,夏櫟心亂如麻,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他真想借此脫離聶家?哪一樣都好,都不是他能負的責,也不是他能承擔的後果!於是他當即上報給了長輩們。

聽到夏泫的彙報,聶釗嶸眼前一黑,周身開始發寒,頭腦開始發懵。傍身的是一種熟悉的感覺,有失去的恐慌,有抓不住的嗟歎,還有希望破碎的鈍痛讓他連忙伸手撐住心房。

夏泫被這個動作嚇到了,連聲喚道:“釗嶸?釗嶸!”

然而下一個動作是拱起指節——他在將碎片聚攏,要將碎片捏合在一起!鈍痛如何?銳痛亦如何?

“馬上聯絡他的私人會計師!他剛出院,隨身不會有多少錢,取錢也好,消費也罷,總會留下記錄!還有,打給電話給阿繇,阿珩和他家兒子交好,指不定會有聯係!”

“知道了,我馬上去辦!”

“還有,夏櫟在哪?”

“樓下,怎麼?”

“這段時間就讓他暫且在這兒住下吧!”

就這樣,夏櫟被暫時扣留在聶家,不過他並沒怎麼計較自己的淒慘境地,而是積極站在聶珩的角度去思考他失聯的緣由,但卻沒有得出哪怕一個合理的結論——借此脫離聶家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這是一件需要從長計議的嚴肅事件,聶珩是精英,不是冒險家,沒有後招,斷不會意氣行事;故意給家裏添堵?太幼稚了,冒著之後被責罰的風險,簡直得不償失!還是為了捉弄自己?在這種事上開玩笑已經不是腦殘能形容的了!或者單純忘了?那可是比之聶珩的記憶力還要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之所以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是夏櫟隻考慮了聶珩的想法,實際上聶珩並沒有什麼想法,他隻是不幸弄丟了手機、證件和錢包,大概是遇上了小偷,也或者遺失在了什麼地方,但從機場到火車站,他移動了很長一段距離,又都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尋找,根本無從談起。

也或者他本就沒有尋找的意圖。證件、錢包、手機,哪一樣都是旅途中必不可少的物件,但在意識到東西丟了之後,他既沒有著急,也沒有焦慮。這半年來,他的人生可謂是精彩至極,什麼都遇上了,什麼都失去了,在乎的,不在乎的,必要的,不必要的明明身處喧囂的火車站,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虛無地抬頭望天,鋼筋鐵骨的架構外是白蒙蒙的一片,低沉而陰鬱。

fregezogen

我來時是孤單一人

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晚安》的詞曲,聶珩笑了笑,滿滿的自嘲。

"herr,allesinordnung"

清泠的聲音宛若一汪活水,流淌過心頭的荒野。他似乎能聽到聲音了,又好像不能,頓了頓才有意識地轉向聲源,遂跌入了蜜色的深淵。

那是一雙極美的眼睛,明澈、清活,聶珩甚至可以在其中看清自己的儀容——長時間沒有打理的頭發已垂到肩頭,又因為長時間的飛行,此刻正淩亂地耷拉著,如果配上胡須倒能有幾分藝術家的調子,隻可惜昨天刮掉了,原本是想讓人看起來整潔些,可倒是讓大病初愈後的蒼白倦容顯了真身。

頹然又落魄。顯然,對方的關懷是基於一個能激發旁人憐憫的,虛弱無力的自己。這曾是聶珩最深層次的厭惡。隻是半年來,疼痛和夢境的折磨教會了他去麵對自己的不堪和不堪的自己,以及感謝旁人的善意。

他花了點時間方才從這蜜色的深淵裏抽身,可在看真切了對方的模樣後又再一次失神。

這是一個極美的年輕姑娘,一個將淡藍色穿得極美的年輕姑娘心底沒由來地生出一種不可言狀的渴望,震顫至他的神經末梢。

"sir,areyouok"沒有得到回應,蜜眼的主人切換到英文,又問了一次。

"iamappreciate"聶珩搖搖頭,截斷了自己由衷的感謝,他不想讓對方感到負擔,"thankyou,iamfine"

聞言,女孩笑著朝他點點頭,並不燦爛,也不濃烈,甚至可以說是清淡的。但在看慣了各種小心翼翼或諂媚討巧的甜膩笑容的聶珩眼中,她的笑透著一股純淨,一股清透,讓人沒由來地想要靠近。於是在她轉身離開前,他又問道:"butcouldyoutellsulategeneralof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