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早高峰(1 / 2)

早上七點

倫敦的春天短促的厲害,一進入夏令時,時鍾往前一撥,睡眠時間直接被砍一小時,天也亮的越來越早。不知道該稱現在的季節為春天還是早夏。生物鍾的養成,在7:10的鬧鍾響起之前,張靈津便悠悠地轉醒了。

疫情過後,便再也沒有以前可以一覺睡到開會前,頂著超級賽亞人的發型,關著攝像頭參加會議的日子了。

燦爛的陽光已經透過木質百葉窗,直照她的眼皮。

“唉!”哀嚎一聲,一腳踢開被子,張靈津一個鯉魚打挺起床,拿掉牙套,漱口戴隱形。

又是一個周一,靈津住的是2區,偏離市中心的車站在8點不到就已經被來往匆匆的打工人擠滿了。倫敦的地鐵說好聽點是曆史悠久,難聽點就是苟延殘喘,沒有信號不說,烏油油的座位都不知道幾十年沒有換洗了。

按照老習慣,動作遲緩地挨到人群最後,剛好占到一節車廂末尾的“倚靠座”,把七八斤重的電腦包往背後倚靠,雙肩頓時解放,她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經曆了漫長的強製戴口罩的疫情,偶然發現自己沒戴,反而不自然起來。

“mindthedoorplease,mindthedoor!”車廂外的地鐵工作人員拿著擴音器,提醒著企圖飛奔過來的上班族。

“砰”地一聲,地鐵門關上,車廂極速地行駛了起來。

車廂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但是大家都是很有默契地看書,看手機,看地鐵路線圖,看對麵座位上方的廣告,假裝不經意地避免和對方有視線接觸,這給社恐患者真是救了大命。

性格內向的她,今年剛剛好30歲,還是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扮演著打工仔的角色。與她同齡的同學,朋友無不結婚生子,連比她小一歲的妹妹也在年初訂婚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一個人在外麵就那麼好過嗎?”耳邊響起老媽苦口婆心的勸說,“你在國內也可以發展的很好”

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張靈津每次聽到父母掀起這樣的話題都是抱著內疚的心情去回答。可以好像怎麼樣她都沒有辦法去遷就父母的想法。

聽到妹妹訂婚的消息後,她沒有為自己著急,反而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我們家有兩個小孩。

父母總覺得她一把年紀還留在外麵是意氣用事,殊不知這是她反複思考的後果。在幾年前她因為負擔不起學費,而給那間世界頂級學府發拒信的時刻起,她就暗暗下決心,以後要走出自己的路。

她能有今天,真的是無數個日夜的怒力換來的,如果這樣隨隨便便放棄,老了以後會後悔死吧?她想。

一不注意,地鐵已經停在了威斯敏斯特站,手機立馬有了信號,地鐵上不管男女老少,紛紛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她也不出意外地收到幾條小紅書的提醒。唉,雖然她有心做一個旅遊博主,每周末都發各個美術館,小眾旅遊景點的打卡遊記,可是好像完全沒有那幾條教人怎麼申請便宜寬帶,租房避坑的帖子來的流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