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前一天,蘇璃才再次搬進了蘇府。
等到成親當日的淩晨,天還未亮,就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她沒醒多久,就聽見一群人說笑著進了房間。尚書夫人走到她床前,滿臉喜氣洋洋地拉住她開始叮囑一些事情。
此時掙紮已無意義,蘇詩遇隻得任由她們折騰。一群丫鬟捧著紅色托盤魚貫而入,上麵放置著各類金銀珠翠,琳琅滿目,綠色大袖長衫,絲綢長裙,煙紗披帛,層數繁多,上麵皆用金線繡的鳳凰,栩栩如生。當她畫好眉毛,貼上花鈿,戴上綴滿流珠的鳳冠時,望著銅鏡裏陌生又豔麗的女子時,驀然生出了一絲緊張。
“聽說反派他為人殘暴不仁,他要是發現了我是冒牌貨,不會折磨我吧。”她問係統。
“宿主,他不會的。”係統冷漠道,“他通常都是直接哢擦了斷。”
她忽然覺得脖頸一涼。
待梳妝打扮好過後,她蓋上了蓋頭,由家裏的兄長背出房門,在鞭炮聲和嗩呐鼓吹聲中坐上了前來接她的轎子。在鑽入轎子前,她在嘈雜裏聽見尚書夫人喊她,“阿魚,要和殿下好好過啊。”
蘇璃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尚書夫人那稀薄的慈母情懷。她心裏暗暗地想,放心吧,不是他弄死我就是他弄死我。
入宮門,又經曆了一係列繁冗的禮儀,三叩九拜,授了太子妃冊寶,行交拜之禮,而後才被送回了東宮。
紅色的龍鳳蠟燭照亮了新房,入目皆是華貴的陳設,屋內香爐裏燃著沉水香,桌上擺著合巹酒,就連窗戶上也貼了喜字。
累了一天的蘇璃隻覺得終於解放了,放下手裏的團扇,斜靠著床半躺下,床是金絲楠木做的,有一股香氣,不僅價值不菲,上麵的雕花亦是精致美觀。但是終究沒有沙發柔軟舒適,蘇離長長歎了口氣。
陪嫁的兩位婢女站在一旁想要開口勸誡,最終還是識趣地選擇了閉嘴。
夜深了,風從窗外吹來帶著細小的雨絲,不多時一道亮光劃破天際,瞬間照亮了屋外的庭院和屋簷,然後又歸於黑暗,天邊傳來了滾滾雷聲。
“要下雨了,”蘇璃慢慢坐了起來,素手拾起一旁的卻扇,“你們早些回去歇息吧。”
“太子殿下還沒有到……”春夏說,“奴婢陪您等吧。”
“不必了,他一會兒就來,這裏有我就可以。”
“可……”春夏還想再說什麼,雨雪看了她一眼,“走吧。”
傳聞太子殿下性情陰鬱,喜怒不定。
“你們留在這裏也沒用。”蘇璃似是知道她們的想法,“早些走,明日記得早起過來給我梳洗。”
春夏猶豫了片刻,才和雨雪轉身離去,出門前還替她把窗戶放了下來。
雨下大了,滴落在地麵的聲音也漸漸變大,叮叮當當的。受驚的麻雀飛到窗欞下,用嘴梳著羽毛。她起身過去替它把窗戶打開,好讓它進屋避雨。旁邊的龍鳳蠟燭突然“啪”一聲爆出燈花,她嚇了一跳,手上一哆嗦,那麻雀也受驚飛走了。
“嗒嗒”門外有人輕扣兩聲,蘇璃的肌肉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她趕緊坐回床上,把卻扇拾起,掩於麵前。
隨後來人帶著夜間雨水的氣息推門而入。
風從門口吹來,床帳微微晃動。
蘇璃規規矩矩地坐在床上,隔著一扇蘇繡雙麵繡屏風,看不清來人是誰,隻見到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走路時身體有輕微的傾斜,她不禁捏緊了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