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不時的吹來,煙霧往慕無淚身上卷來,害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嗆個不停,這才意識到,土窯的門口開錯了方向,自己添柴火時都是逆風的,所以隻要有風吹來,自己隻能像臘肉一樣讓煙熏著了。
也不知道把土窯子燒了多久,土塊漸漸變紅了。慕無淚撤了火,用棍子刨出炭灰,敲了土窯尖頂端的小土塊,讓它們落到土窯裏做墊土,又用棍子捋平了,就把紅薯往土窯裏丟。丟完紅薯,就把整個土窯推倒,拿了一塊石頭把熱火的土塊給拍碎了,紅薯就此被熱土掩埋。
一切完畢了,慕無淚在熱土上覆上一層幹土用來保溫,再用腳踩了踩,都踏實了,而後就把碎土的石頭壓在小土堆上,整個埋有紅薯的土堆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小的墳墓;隻不過裏麵埋的是誘人的紅薯,而不是令人生畏的白骨。
現在隻等著紅薯被煨熟了,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為了打發時間,慕無淚就到不遠處的水溝裏躺下,看著天上白雲朵朵,悠悠揚揚的,多自在啊!不覺的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無淚被小孩的吵鬧聲驚醒,坐將起來,隻見他們拿著紅薯吃得津津有味,嘴裏還不停的罵燒著紅薯窯的是個傻蛋,蠢貨。
慕無淚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偷吃自己的紅薯倒也罷了,還罵自己是傻蛋,於是就從水勾裏跳了出來,想要收拾一下這些無賴。小孩們見了,手忙腳亂的,倒是不忘了拿了紅薯再跑。
慕無淚見了就責罵他們,讓他們還自己的紅薯來,但他們根本沒有理會,隻顧哈哈大笑的跑著。
慕無淚也沒有辦法,小朋友嘛,誰不調皮呢?偷了就偷了,隻能看看到底還剩下多少個紅薯了。
慕無淚拿了木棍,跟考古似的,輕輕的刮開熱土,滿滿的都是摻雜著泥土的紅薯道,隻是十幾個紅薯就剩下四個了;摘了紅薯藤子,把紅薯捆到一塊,拎著就往山間的學校去了。
一路上,同學們見到慕無淚手裏拿著紅薯,都不覺的流了口水。一個貪嘴的小女孩還一直跟著慕無淚走了很久,慕無淚於心不忍,就拿了一個她了,本來是四個紅薯的,現在卻隻剩下三個了,而三個拳頭大的紅薯當禮物,真是少了一點。
慕無淚拿著剩下的三個紅薯到了學校門口,因為此時已經是放學的時間,就想徑直的往唐小麗的宿舍去。
而正當此時,董校長卻把慕無淚叫住了,說:“無淚啊!來來,本來今早就要去找你的,但安排不過來,正好你來了,領導還在飯堂,走,我帶你見領導去。”
這是什麼情況?慕無淚感覺有些疏忽意料,我們這村落,百年不來領導的,怎的變天了嗎?竟然有領導來了,但領導來了,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走啊!還愣著幹嘛呢?下午領導就要回去了。”董校長說。
“什麼大領導啊!為什麼要見我啊?”慕無淚問。
“縣委書記來了,還有教育局長也來了,特地來我們這地方調研工作的。”董校長說。
慕無淚聽說是縣委書記來了,就憑他不怕犧牲的精神,覺得自己也應該給他們麵子的,更何況自己去縣城買藥時,還借用過書記大人的名頭,可是今天自己是特意來泡妞挖牆腳的,倒是有些掃興了。
在董校長的催促下,慕無淚進了學校的飯堂,這裏依舊沒變,依舊是那斑痕累累的飯桌,顯得有些肮髒,但沒辦法,這裏的條件就是如此。
慕無淚站在兩個陌生的領導麵前,沒有微笑,也沒有說話,董校長倒是急忙給領導介紹說:“這是我和你們說到的慕無淚。”
兩個領導聽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起了身,分別的同慕無淚握手了。握手之時,董校長還向慕無淚介紹了誰是書記,誰是局長。
慕無淚握和領導握完手,就說:“怪不得今天林子裏的鳥叫喳喳的,原來是有領導來啊!真難得,就跟發大水一樣,百年不遇啊!”
書記和局長聽了,真不知道慕無淚是歡迎自己還是諷刺自己,但都笑了起來。
慕無淚看著他們的笑臉,覺得太虛假了,就直截了當的對書記說:“書記啊!你是真心來我們這深入基層呢?還是嫌命不夠長,上上山、下下坡的玩過山車尋刺激來的。”
教育局局長和董校長聽了,一臉茫然,心想:什麼能這樣和書記講話呢?膽子也太大了吧。
而慕無淚卻不已為然,因為到群眾中走馬觀花,拍完照就走人的領導早已屢見不鮮了,要是花四五個小時,上山下坡的開車來到這裏,而不幹點事實,真是浪費人民大眾的油錢;就算油錢可以忽略不計,起碼要對得起他們手中的那兩碗飯,因為那兩碗飯都是村民們在巴掌大的土地中用血汗凝結出來的。
縣委書記聽了卻笑著說:“我說無淚同誌,如果你對我們工作有意見,你就直接提出了,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