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玨剛進院門,就看到有個人在練鞭子,口裏還不停“嘿哈謔”地喊著。看著這慘不忍睹的鞭法,她忍不住嫌棄:“鞭子都要打壞了還沒命中。”
聽見聲響,望子龍轉頭去看,沒留神鞭子抽到另一隻手上。但他一不動彈,二不叫疼,隻像耗子見到貓一樣瑟縮起來。
戰玨認出了臉,原來是那日狐假虎威的望家小子。她大步往裏走,連嚇唬的興趣都沒有,誰知剛從他跟前過,就聽到一聲難聽的公鴨嗓。
“阿玨姐姐,下午好。”
被這一喊,戰玨差點絆了腳。
她不敢置信地轉過去,看見了一張雖然害怕但還算恭敬的臉。幾日不見,這小子居然被訓老實了?阿琰真是長大了,一家之主當得不錯。
“姐夫在裏麵。”被看得發毛,望子龍壯著膽子出聲。
“鞭子是軟的,捅不死人,別拿它當劍用。”戰玨丟下這句就走。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望之龍才低頭去看手上的鞭子。
房門大敞,屏風後有隱隱綽綽的兩個人影。戰玨停步倚門,清脆地敲了三聲,才走進去。
“阿琰,好點沒?”
戰玨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和端著藥的望之鳳對了一眼,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兩人有過衝突,現在一碰麵,都有些不太願意搭理的模樣。
“早就沒什麼大事了。”戰琰剛說完就咳了好幾聲,臉一下漲得通紅。
望之鳳忙騰出手替他撫了兩下胸口:“別急,慢慢說。”
“那日是誰把我帶出來的?”
病人為大,戰玨隻當沒看見他的尷尬:“送你聞靈玉佩的那位謝公子。”
“難怪我迷迷糊糊中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跟一盤青菜似的。”戰琰沒有意外的神色,顯然已經猜到了結果。
“青菜,你這什麼鼻子?”戰玨當即反駁,“要不是這味道,你隻怕要臭死在裏頭了。”
“這人本事不小。”
她不想顯得太過驕傲,宛如長輩般穩重地點點頭,認可了這個回答。
“難怪你會看上他,還吻上了。”
感覺到旁邊投過來的視線,戰玨清了下嗓:“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能不能讓她先下去。”
望之鳳端著藥碗的手瞬間握緊,但她隻是溫婉一笑:“那我先下去了。”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需要看人眼色,也沒什麼聽不得的。”戰琰一把攔住,差點將藥碰撒,“阿玨,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我習慣了,但她不同。阿鳳從小沒了父母,和弟弟相依為命地長大,冷言冷語聽夠了。”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對她冷言冷語了?”戰玨原本心情不錯,但見自己簡單一句話,換來這麼大段的維護,頓時有些掃興,沒想到這還沒完。
“阿鳳是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對她態度好一點。客棧前的事是他們姐弟不對,已經下去領過罰了,連我的執劍禮都沒能參加,也該揭過了!你不願叫我哥哥沒事,但阿鳳是你嫂嫂,你方才進門不該對她如此無視,連聲招呼都不打。”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介意。”戰琰不顧望之鳳的勸阻,仍然不依不饒,“阿玨,我希望你和她道歉。”
“做夢!”戰玨徹底沒了好臉色,真的冷言冷語起來,“我稍微對你和顏悅色了點,你就蹬鼻子上臉是吧?”
“阿鳳這兩日辛苦萬分,我不能讓她受此委屈!”戰琰怒氣衝衝。
“阿琰,玨姑娘的本意必然不是輕視,大約是對我第一印象不好才這樣,以後多相處幾次就好了。”望之鳳替他撫胸順氣,笑著打圓場,“以後都是一家人,你若真為這點小事和她生氣,我還如何做她嫂嫂呢?”
“你說得對。阿玨”
“我不想聽你廢話。”戰玨輕嗤,來到床前掀開半截被窩,把他兩隻手都撈了出來。
“會著涼的!”望之鳳驚呼。
不喜這膩歪模樣,戰玨嘖了一聲。
“別嘖她!”戰琰重生怒氣。
戰玨翻了個白眼,壓根懶得回話,抓住他的手開始默念心訣。一赤一銀,兩股靈力從相握的手心冒出,很快消失在各自的手背上。
“解開了。”她丟開手,將被子大力蓋回去,“別凍著小少爺了。”
“阿玨!”戰琰麵上掛不住,低聲喝止。看到她剛剛的舉動,他也想起了兩人結下百死捆靈印的事,早已沒了怒氣,也生了幾分歉意,但終究不願在妻子麵前顯露,還是沉著黑臉。
“別說話,也別叫我名字,除非你準備道歉。”
沒人說話,氣氛比剛剛還要冷。
“戰琰,你行。”
戰玨丟下這話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傳來一聲低低的“阿玨”,卻再沒了下文。她霎時怒從心中來,回頭厲喝:“說了別叫我!”
“戰玨!你非要這樣嗎?”
“我非要這樣?為了把你從七日境裏送出來,我打得手都要斷了,在小叔叔家睡了整整兩日才醒,過來半句話沒聊完,就挨你劈頭蓋臉一頓說,是誰非要這樣?我就是懶洋洋地沒和她端正打個招呼,捅你馬蜂窩是吧!她這兩日蓋被子喂藥,還真是辛苦萬分了,不四處宣揚一下,你心裏過意不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