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總是如此悶熱。
或許是焦渴的土地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沐浴,那發紅發燙的幹裂水泥路看憐了上蒼,使它運來烏泱泱的黑雲,遮掩住那輪灼人的烈日。
“來活了!”
不新不舊的白色麵包車裏,一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手握方向盤,看著擋風鏡外被颶風壓垮的大樹,興奮的說道。
而身旁同樣染著黃發的人拍手笑道:“哈哈,好長時間沒揍他,我這對拳頭早就饑渴難耐了。”
“哈哈!”
車內的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頓時笑作一團。
很快,麵包車陸續走下七個奇裝異服的“社會青年”。
他們咬著香煙,吹著口哨,大搖大擺地走在因避雨,從而人煙稀少的街上。
不難看得出來這群家夥在學香江電影裏叱吒風雲的匪徒,隻不過是邯鄲學步,顯得不倫不類。
呼呼!
黑雲壓城,狂風肆虐,他們的標新立異的發型吹散了。
其中一人不禁發怵,叫住為首的人,道:“虎哥,好大的風,等等這場雨下得肯定不小,我們這樣幹,會不會弄出人命啊?”
虎哥聽罷,看向幾十層樓高的黑雲,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打人事小,鬧出人命事大。”
在道上混了些時日,他焉能不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正當虎哥打起退堂鼓的時候,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弟孫樂眼裏閃過一道黑光,揶揄道:“老大,你該不會怕了吧?”
“誰說我怕了!”
虎哥虎軀一震,立即咳了咳嗓子。他的語氣有些惶恐,但還算可以保住自己在小弟們麵前的威嚴。
“兄弟們,等會出手輕點,切記不要打頭,要是弄死了,我們以後就沒得玩了。”
“知道了!”
與此同時。
與外麵電閃雷鳴,狂風呼嘯的末世的情景不同,酒吧裏人聲鼎沸,聚集著一群醉生夢死的狂熱少男少女。
他們有的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熱情的搖擺自己的身體,拚盡全力的散發濃厚的青春荷爾蒙;有的幾個人湊在一塊,喝著烈酒,玩著出格的遊戲。
不過,無論他們做著什麼,總會時不時,不約而同地看向被眾人隔離在酒吧中心的邋遢青年。
他們的目光裏充滿期待,似乎在等待著一場不可多得的餘興節目。
“那幾個混混怎麼還沒來?等得我好煩啊。”一個身材熱辣的小妹躺在男人的懷裏,嘟起嘴嬌嗔的說道。
男人那雙毒手看似撫慰般,不停地在小妹的身上遊走。
“寶貝,別急,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大雨,虎哥他們一定會來的。”
男人的心裏沒底,但為了保住這可人的“晚餐”,他不得不出此篤定之言。
小妹色若蔥白的手指指著邋遢的青年,悶悶不樂的說道:“人家是因為你說有打架看才同意出來的,要是混混們不來k他,我就要生氣了,哼!”
男人急哄哄的一把抓住小妹的手,說道:“寶貝別急,要是他們沒過來,我就親自上去揍他,好不好?”
聽到這話,小妹終於喜笑顏開,“說好了,你可別騙人家哦。”
“寶貝,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會騙你呢……”
……
這對“狗”男女的對話,齊雲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又如何呢?
這四年的時光裏,挨了多少次打,受了多少次嘲諷和奚落,他都全然不管,隻是一味的喝著眼前兌了水的啤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忽然,酒吧裏的音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