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的車架離去後,赴宴之人也都漸漸離去,徐慧寧卻並不著急,手輕輕的搖著團扇,悠悠的轉身回看,對上和安郡主那雙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睛時,她挑眉一笑,冷諷得意。
花亭之中,侍女盡退。
“啪!”
一聲脆響,徐慧寧的臉狠狠的偏到了一旁。
和安郡主憤怒的雙目似要著火,緊攥著痛麻的掌心,咬牙厲聲質問:“徐慧寧,你竟敢在皇姐麵前嚼舌根,是想死麼!”
徐慧寧手輕輕的附在被打的那半邊臉上,轉眸過來瞧著和安郡主的眼睛,忽然咯咯的笑起來:“郡主,何必這麼生氣呢,我是在幫你啊!”
“若因這件事朝陽公主和齊元舟的婚事散了,你的機會不就來了麼?”
“徐慧寧,你這個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和安郡主死死的咬著牙,一想到今日他那句‘不記得’,她滿身的血都似結了冰!且還因為這個賤人,惹了皇姐的猜疑!
徐慧寧得意的笑著,也不裝了:“李霜華,從當年你將我推入水中的那一日起,我就一直在等著今天!整整兩年,我像無事發生一般,如狗一樣跟在你身後,為的便是今日,讓你也嚐一嚐那落水狗一般,遭人白眼嘲弄的滋味!”
“怎麼樣,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好哈哈哈哈……”
和安郡主已經被氣到渾身發抖,抬起手便想要再狠狠的扇她巴掌,可徐慧寧卻反手將她的手腕緊緊攥住,冷笑道:“和安郡主,你有這個功夫與我鬥氣,還不如想想該怎麼討好朝陽公主,畢竟若按照公主往日裏的行事脾性,敢覬覦她的駙馬,賞你個打馬戲球的好夫君,也未可知啊哈哈哈……”
“賤人……”
和安郡主被氣的心口劇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連站都站不穩,直到徐慧寧的身影消失,她的手都還在抖。
怎麼辦,依照李凝夕的脾性,便是貴妃娘娘和太子,都在她麵前謹小慎微……她一個無用的堂妹,她又豈會手軟……
懷王府外,坐上馬車的徐慧寧,唇角的笑意就不曾消落過,身邊的丫鬟卻笑不出來,很是擔心的問:“小姐,你今日得罪死了和安郡主,萬一朝陽公主並不在意這件事,她回頭找您麻煩可怎麼辦?”
徐慧寧聞言,冰冷一笑:“找我麻煩……她李霜華,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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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凝夕淡淡的擺了擺手,齊元舟便不再跟隨。
午時的陽光正烈,凝夕回到內殿,剛淨過手坐下,便有一灰衣男人從殿外入內,靜靜的站在三步之遙。
凝夕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說吧。”
灰衣男頜首,嗓音略有些啞:“邊關那邊,孫家護關得力,胡人暫未討到便宜,也未有大舉犯關之意。還有,栗國老皇帝纏綿病榻,恐撐不了多久,陛下那邊也方得到消息,還未對此有所示下。”
凝夕聞言,眸光幽幽微縮:“栗國那邊,老皇帝一死,便是太子繼位,屆時胡人定會有所動作。這件事,父皇那邊不會拖,何時決議此事,你提前來告知我。”
“是。”
灰衣男離開後不久,白鷺端了新茶進來,邊道:“公主,楊侍郎那邊聽聞咱們在準備陛下壽禮,今日送來了一尊玉枕,玉體通透溫潤,雕龍鑲金,枕芯中空還可灌熱水,我想著倒有幾分巧思,便暫且留下了,不過他有所求。”
“是為了他兒子吧。”凝夕說著,邊拆下手腕上的桌子,丟在一旁的同時又問:“他兒子關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也不怪他著急,聽說貴妃娘家那邊,這半年來沒少給獄中施壓搓磨他兒子。”白鷺說著,走到了凝夕身邊,一邊幫她卸發釵,一邊道:“想當初也不過是爭風鬥毆打斷了一根指骨罷了,貴妃娘家那邊卻硬是給人下了獄,至今都不肯鬆口放出,也是夠仗勢欺人的。”
“你即覺得這玉枕不錯,便留下吧,明日派人去京兆尹打個招呼,把人放出來吧。”
“那要是京兆尹那邊,迫於貴妃和太子之勢,不敢放呢?”
凝夕聞言,抿唇一笑,冷意森森:“他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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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公主攜駙馬參加懷王府花宴,並在花宴之上相敬如賓,情濃甚篤的事情,在短短一日之間便沸沸揚揚起來。
想當初齊元舟可是被強擄進公主府的,就算是有聖旨施壓成了駙馬,可那些折辱卻是實打實的,所有人都料想,齊元舟一定會因為這件事痛苦萬分,形容憔悴。
可誰知花宴之上,人家仍是一如往昔的仙玉公子模樣,不但不見絲毫苦澀憔悴,更是與朝陽公主舉止親密。甚至在被翻出他與和安郡主的淵源舊事時,朝陽公主不但沒有絲毫怒意,甚至還對他笑語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