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師妹,你怎麼了?”薛梓慕蹲跪下來,修長的手指搭上葉黎的手腕,聲音極為柔和。
沈燁舟正準備去扶葉黎,見薛梓慕搶先一步,於是就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作聲。
“好痛……”葉黎已經被經脈血液逆流、筋骨倒轉的感覺折磨地嘴唇發紫,聲若蚊蚋。
“感覺哪裏痛?”薛梓慕感受著在葉黎纖薄皮膚下洶湧奔騰著的血液以及紊亂的真氣,手指禁不住微微顫抖。心中暗自驚詫,如此巨大的經脈逆轉,她需要承受何等之重的痛苦?
“全身都痛……”葉黎緊咬著牙關,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一會兒感覺極冷,一會兒又覺得極熱,身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之中。
一旁的沈燁舟聞言,心頭也是一陣驚悸,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恐慌讓一向散漫淡然的他緊緊鎖起了眉。
經血逆流、筋脈倒轉…
沈燁舟感覺自己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好像要破土而出,可就是想不起來那些究竟是什麼。到底是何物會讓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出現這樣的感覺,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為何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廂葉黎已經痛得緊緊閉上了眼,沈燁舟愁眉緊鎖,額上漸漸滲出了汗。
薛梓慕從隨身的行囊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針灸包。
“我先為師妹施針,複通筋脈,沈兄,勞煩你在一旁為我護法。”薛梓慕沉聲對沈燁舟道,手下的動作不慌不亂,順利封住了葉黎周身的幾處大穴。隻有手指上微微繃起的青筋,依稀能看出他心中的緊張。
沈燁舟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默不作聲地在兩人周圍布了一個隱蹤陣。
就連剛才嘰嘰喳喳的話癆小胖狗,也很自覺地趴到了另一處陣腳上,為葉黎守陣。
“可以了。”薛梓慕額角上的汗打濕了濃密的睫毛,清冷如斯的人竟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隻怕葉黎醒來或許還會嘲笑於他,畢竟自樹上摔下後,葉黎的性情也變了不少,不再似從前一般對他噓寒問暖,心心念念,現在對他是厭煩,甚至有時還看不慣他這個師兄。
薛梓慕修長手指翻轉,一朵粉色的花出現在了手掌中,拇指與食指一碾,那花立刻就化為了小小一粒粉色的丸子,被送入了葉黎口中。
“沙棠?”在一旁守著他們的沈燁舟挑了挑長眉,“好東西。”
沙棠對於他們修習風水術之人來說乃是上佳的藥材,修筋複骨療效奇佳,應對一些疑難雜症也頗有治療效果,隻是此花也極其珍稀不易得,不僅長在氣候極其惡劣的高山岩逢之中,且幾十年不過能生出一株罷了,薛梓慕倒是舍得。
普通木棠多來幾顆,效果其實也過得去的。
小胖狗原本耷拉著的耳朵突然豎起來動了動,機警地一骨碌爬起來看向薛梓慕,“對岸那邊好像有動靜了。”
沈燁舟手臂一揮撤了陣,薛梓慕聞言抬眸望向對岸。
劃地為河術已經破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幹裂的土地,往前方望去則是陰森而不見任何星辰的茫茫荒野。
沈燁舟瞥見薛梓慕的眸光投向了他,心中立即明白過來薛梓慕是何意,於是趕緊推辭,“我還需要留在這裏照顧阿黎,你去找葉青姑娘吧。”他隻要聽見葉青那懵懂無知的甜膩聲音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他才不要自己去找葉青,和她獨處。
想想都害怕。
沈燁舟不由地又用天蓬尺拍了幾下自己的手臂,仿佛有被麻到一樣。
薛梓慕對這一點倒是沒什麼不能接受的,葉黎的情況已經暫時穩住了,葉青那邊卻還是生死未名。
於是薛梓慕衝沈燁舟點了點頭,示意沈燁舟照顧好葉黎,隨後身子一縱,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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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梓慕在漆黑夜色中一路疾行,卻都沒有見到葉青的任何蹤跡,沿途也無任何她留下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