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呀,我又不是會因為別人外表美醜而動搖的膚淺之人。”瑟濂堅持原則,順帶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現在都沒有戴輝石頭罩了,公平起見,我的徒弟,你也應該學著坦蕩一點?”

總不能——因為徒弟長著古神之姿或者幹脆美若天仙,就不是徒弟了吧?

“那……好吧。”裏昂長歎了一聲,抬起手,摘下了自兩人認識以來就戴在頭上的惡龍雕飾頭盔。

“喔……喔!”

瑟濂像個女流氓似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聽到這聲音,她可憐的弟子不安地往座位後方縮了縮身子。

因為裏昂的長相是在交界地裏非常少見的……東方人長相。

他看起來年紀也才二十五六歲左右,黑發黑眸,皮膚白皙細膩。然而他的五官輪廓深刻鮮明,組合成了非常適合他的、獨有的帥氣東方人麵孔,就連那雙墨玉般的眼眸看起來也十分專注用心(正尷尬地盯著麵前的火鍋發呆呢)。

在以前,瑟濂曾經見過幾個從遙遠的東方“蘆葦之地”來到交界地的劍客武士真容,但她此刻敏銳地覺得自己的弟子外貌與那些蘆葦之民們有些微妙的差別。比如說他長得更加英氣俊朗和大度沉穩一些……

“這不是長得很好看嗎!”瑟濂笑著朝他打趣,“為什麼要自謙呢?”

其實瑟濂也能猜到,無非就是交界地的一些人看不慣這些異域的外來者,更別提徒弟身上還加了一個“褪色者”的身份。

裏昂羞澀地抿了抿唇作為回應,別開臉去。但這個稍顯內斂的情緒表達動作在瑟濂看來也非常好看,舉手投足之間充斥著東方人的美感。

見鬼,她徒弟原來是那麼容易害羞的可愛年輕人嗎?

“那個……”眼前容易不自在的東方青年突然開口,“肉要煮老了。”

在失去了頭盔的阻隔後,他真實的聲音是如此清朗和溫和,讓瑟濂莫名地想起天上的星光,而不再是毫無感情的悶聲悶氣。

“那你一起來吃嘛。”瑟濂柔聲說道,“不要隻給我夾菜啊,徒弟。”

聽到這句話時裏昂又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睫毛垂下,看著就跟在放電似的——瑟濂懷疑他在嚐試用眼睛釋放出某些雷係的禱告——然而沒有發生那麼驚悚的、堪稱癲火行為的事情。

“好。”年輕褪色者的臉上綻放出了明亮耀眼的笑容。

一想到擁有這樣漂亮笑容的可愛徒弟即將離開自己奔向艾爾登之王的王位,瑟濂就覺得……唉……早知道就叫這笨蛋摘頭盔來上課了。

現在說這話也遲了吧?

但不管怎麼說,摘下頭盔的褪色者開開心心地投身進入吃火鍋的大業中去,就好像扔掉了某種包袱。對於他而言,世界上恐怕沒有比吃東西更加能維持心情的高性價比事情了。

在他的帶動下,瑟濂也不知不覺中食欲大增,吃了不少東西。

“話說,這瓶酒是哪來的?”她看向一旁保存極佳的漆黑酒瓶。

“史東薇爾城裏搜刮的。”裏昂挑了挑眉,他正在用一雙木頭削出的奇怪細長餐具吃羊肉片,“好像是葛瑞克珍藏的地窖珍品……反正我路過了,就拿走了。”

很好,這很褪色者行為。瑟濂對此見怪不怪,旋即又跟徒弟探討了一番在他的家鄉,人們倘若吃火鍋時會配什麼酒水飲料的問題。

“配什麼飲料都可以,但反正很少有人會用火鍋配紅酒。”裏昂笑了起來,整個人一笑就愈發閃閃發亮,“……其實我前段時間想釀酒來著,可惜沒找到足夠的糧食。畢竟交界地現在一團糟……”

說著他苦惱地搖了搖頭。

我的徒弟是真的很愛吃美食。

瑟濂漫不經心地托舉著紅酒杯,搖晃著它,任由那血色的豔麗液體在杯壁上留下道道粘稠的劃痕。

“真是沒有讓我沒有想到,裏昂,你會下廚,會釀酒……你還會什麼令人大吃一驚的技能?”

“有的。”裏昂說到這個突然就變得相當嚴肅起來,“我可以同時把5根燃燒的香煙含在口中然後喝果汁,等果汁喝掉後拿出香煙時它們還不會熄滅!”

瑟濂:?

雖然這位魔女不知道什麼是香煙,而交界地也沒有什麼煙草作物,但“燃燒之物”這個概念她還是聽得懂的。

因此她忍不住問道:“那你嘴巴不會被燒到嗎?”

“當然會啊!”裏昂理直氣壯得像個笨蛋,“表演絕技和受傷之間難道有什麼關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