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你用一個成語描述烏野與青城的第一局練習賽,你隻能說——慘不忍睹。

不是假話,真的不是假話。都說旁觀者清,你在一旁也瞧得清清楚楚,日向他真的未免太緊張了,緊張到連拙劣根性都暴露了出來,從而給青城那方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而當到了局點的這個節骨眼上、輪到日向翔陽發球時——你幹脆閉起眼睛,將腦袋擱到清水學姐那邊,同時在心裏默默地念念有詞著在場的安危。

並不是你不相信他、不相信日向,而是真的、你對日向他那副模樣真的太熟悉了。不說假話,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發生什麼意料之外大事的熟悉。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當你見證了那一發球狠狠地、精準地、不可避免地砸中影山飛雄的後腦勺時——怎麼說,就像是意料之中又似乎是意料之外的感覺。

而這種心情,大概能凝聚成一句話——

我受的罪你終於也遭受到了。

“嘶……疼疼疼,小飛雄你就不會輕點嘛!”

手搭上後腦勺的力度其實並不重,隻是你在影山飛雄麵前從來都不會掩飾疼痛,不管疼意大還是小,你都會先嚎一嗓子讓他心疼。

“……讓你不躲開。”

好吧,影山飛雄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心裏擔心得要死表麵上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吐槽。你懂的,你都懂——絕對、絕對不生氣。嗯。

“欸——賽場上哪裏會向後麵看去欸!更何況我一點都不知道那球會砸到我後腦勺啊!”

你半眯起眼睛,撇了撇嘴巴,心裏還堵著他那吐槽的氣,索性偏過腦袋去不理他了。

說來其實也有點戲劇化。北川女排剛跟別校打了一場比賽,作為救場發球員的一位一年級後輩大概是第一次正式上場,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什麼用,發球時手抖到不行以至於後麵——

那顆球發你後腦勺上了。

至今你還記得當時球場上的那個氣氛,怎麼說,簡直就是死一般的凝固。而在你還未從這猝不及防的一球緩過神來時,旁邊倏地爆發出的笑聲頓時淹沒了這一片。

最後你對著那手足無措看起來急得要哭出來的後輩歎了口氣,說了好多話安慰她,就唯恐自己一個不經意讓她背上了心理陰影。

影山飛雄當時就在觀眾席上觀賽,一見這幕畫麵就下意識想奔過來,然而被旁邊一位不知名的同校普通好心人強行阻止了。

大概是有很多話塞在了肚子裏、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以至於影山在等到你比賽結束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了你許久,最後隻憋出一句——

“疼不疼?”

女孩清亮的聲音與記憶裏少年別扭的話語重合。影山飛雄垂下的眼眸微顫,下意識偏過腦袋尋著聲音看去,與你對上視線。

“……”

第一局練習賽以25-13的局勢結束,趁著局隙時間,你走到影山飛雄身邊。因而身高有些差距,你稍微踮起腳來伸手,捧起他的臉,四目相對之際,你彎了彎眼睛。

“這次輪到你不躲開了?”

這句話於外人而言可能會覺著雲裏霧裏的,但影山還是在那一刻聽懂了你的言下之意,本就沒多大的氣慢慢在心底裏散開來。

影山飛雄低了低身子,很乖地任你捧著他的臉,表麵上卻仍是凶巴巴地不肯認他自己曾說過那句話。因而你有意地轉移他的注意力,導致是暫時將日向翔陽這個人拋到了後頭。

原本在一旁時刻準備按住先前看起來暴怒影山的菅原孝支頓了頓,分不清是慶幸還是略帶嫉妒的心緒在心底發酵。

而本就醞釀好感情的田中龍之介與月島螢更是湊熱鬧不嫌事大地嘲笑起被直擊後腦勺的影山飛雄,其話語包括但不限於讓澤村大地與菅原孝支都直喊閉麥。

而日向翔陽——

他已經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微笑共生。

然而,該解決的還是得解決,於是你親眼見證了一幕影山飛雄親自打了幾下自己後腦勺來「苦口婆心」地教導日向翔陽如何告別緊張。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