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張一拉著我,直往前走。“主子病了!”
“什麼病!”走下江邊,已經有一隊人馬在等待。我被張一推上了馬。
“吃不下去東西的病!”張一話說完,就要提鞭摧馬前行。
“我……”我可不能就這麼地離開。
“走吧,”誰曾想,張一提鞭打的不是他的馬,而是我的馬。“主子千金之軀,如果有什麼好歹,殺了你全家也賠不起的。”
“可我總要告個別吧!”我騎下的馬已經撒開四蹄朝前奔去,讓我的話飄散在空中。
就這樣,我是過家門而不得入,連夜趕往了太原。
那個小王爺打小習武,身子一向不錯,鮮有病痛,怎麼突然病得連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可一走近床前,看到他臉色蒼白,一雙腳都抖得站不住腳。
“怎麼回事?”侍女端來湯藥,我接過來,喂進他的嘴裏。
靖和王爺翻個白眼,“瀉肚子,三天了。”
“瀉肚子,”我也想翻白眼了,堂堂王府竟然讓王爺拉肚子,那些廚子幹什麼去了?“沒找人看過嗎?”
“看過了,”他也任我喂,喂一匙,他咽下一匙。“可藥是越喝,身子越難受。”
“這是第幾個禦醫開的藥?”喝完藥,他有氣無力地問。
“主子,第三個,”張一在旁小心地回答著。
“嗯,總算舒服了,賞!”我遞過來清水,他接過瀨瀨口,便說了這麼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這麼快,”我不由地嘀咕幾句。“還不知道好徹底沒有,就打賞!”
“你回來了,我就好得差不多了,”不曾想,躺在床上,蓋好的被子的靖和王爺突然冒出這句話。
“哐啷!”我一聽,手一抖,就將湯碗掉在了地上。
他這瀉病果然好了,第二天就能咽下幾碗稀粥,王府裏的所有人鬆下了一口氣。可後麵的麻煩來了,他又食不下咽。人人都覺得好吃的菜,他隻感到膩口。派人購了一批錦鯉放養,強製要求我再做一次燒烤給他吃。沒辦法,我隻得動手,可味道仍與之前相異甚大。他不信,找來了不下百來名廚子烤魚,個個的手藝都屬一流,可就是燒不出那個味道來。
“阿醜,我什麼時候允你假了嗎?”他又想起了什麼。
“放心,這個月的響銀我不會要。”我早料到他會這樣。
“不用,我可以讓你用其他物品來抵。”他有些得意洋洋。
“烤鯉魚?”原來他是個如此貪吃的人,我這才發現。
他兩指一彈。“聰明。”
我低歎了一口氣,“主子,行事有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下廚亦同,如今,三者無一達成,你要的味道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你不曾試過。”
不必試我也知道,要找一個他餓了肚子、又有人爭著搶食、加上地熱烘著鮮魚的好時機談何容易?
而且……
“我為主子重新烤過魚了,但味道仍然不同,主子應該還記得才是。”
然後,這個小王爺卻不是會輕易放棄之人。
“再試一遍。”他開始利誘著我。“隻要你肯動手,一尾魚抵千兩紋銀。”
我搖一搖頭,辦不到的事就是辦不到。
“兩千兩?”
“主子,這天下間的美食何其多,並不隻烤魚一項。”
“天底下美食再多,能入我眼的卻屈指可數。”
“如果我保證可以讓公子嚐到前所未有的滋味呢?”我腦袋一閃。本來是沒打算坑他銀兩,沒想到他往坑裏掉,那就別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