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的戲拍得相當順暢。
和祁硯旌聊過後,許珝得到鼓勵和認同,像是獲得了某種極大的底氣。
他的超常發揮也帶動了和他搭戲的其他演員,大家都將最完美的演技奉獻給了這場戲,幾乎每條都一遍過,一氣嗬成。
導演坐在監視器後麵,也不停激動地拍大腿,和祁硯旌說話時兩眼放光:“太精彩了,雖然和你當年的處理方式不同,但效果一點都不差,張力甚至更強,到時候播出去,估計又是經典。”
祁硯旌笑著點頭不說話,望向遠方許珝的身影,也莫名感到與有榮焉。
他忽然很期待看到三個月後,許珝站在滿是聚光燈的大舞台上,莞爾一笑閃閃發光的樣子。
·
所有戲份結束後,全劇組在第二天清晨踏上回程。
許珝上大巴車時,祁硯旌坐在第一排,正和導演討論著什麼。
他沒多想,準備去最後一排的老位置,路過祁硯旌時卻被拉住了手腕。
祁硯旌另一隻手還握著鋼筆,大腿上放著滿滿一疊資料,應該有很多事要忙,但看向許珝的目光卻很溫柔平和。
他輕聲道:“你就坐我後麵,稍微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許珝微微一愣,還是點頭應了聲,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祁硯旌過來的時候,已經發車好一會兒了,許珝往耳朵後麵貼了片暈車貼,沒等多久就開始犯困。
身邊響起衣料摩擦的聲音,有人落座,許珝才勉強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有什麼事嗎?”
祁硯旌讓他坐這裏等,應該就是有話要說吧。
但他並不急著開口,眸光微動,十指交握,似乎在斟酌什麼。
許珝左右等不到祁硯旌說話,腦袋一點一點又要睡著。他這段時間太累了,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現在拍戲告一段落,鬆懈下來渾身骨頭都泛著懶意。
就在他差點睡著的時候,聽到祁硯旌在他耳邊很輕地問:
“你讓我叫你小珝,是哪個許?”
小珝?還是隻是小許?
但許珝已經快要睡懵了,壓根聽不懂這個諧音梗。
大巴駛出永遠霧蒙蒙的山村,到了高速上,天邊才破出近幾天難得的陽光。
許珝被穿透車窗的朝陽晃了眼,歪頭往祁硯旌肩上挪,含糊道:“小珝就是小珝呀……”
祁硯旌看他困成這樣,也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了。
他手臂越過許珝耳側,拉上遮光簾,又把許珝耳後的暈車貼按緊了些,聲音很輕:“算了,你睡吧。”
抵達演研所門口時,外麵已經圍了浩浩蕩蕩一群媒體記者。
他們這組是最後回來的,千萬網友在直播視頻前翹首以盼。
許珝迷迷糊糊下車,瞬間被劈裏啪啦的閃光燈照清醒。
明明去山裏沒幾天,再看到這樣的場麵,他卻一時有些不適應。
眼前綿延起伏看不到盡頭的閃爍光圈,和遠處“演研所”巍峨似宮殿的建築,都恍如隔世。
祁硯旌先下車,走了兩步覺得身後空落落,一回頭許珝還站在原地出神。周圍人多又擠,這麼發呆很容易被推到。
他皺起眉,伸出手:“許珝,過來。”
許珝臉頰被閃光燈照得雪白,兩三步來到祁硯旌身邊,不回答記者接二連三拋出的問題,隻微微仰頭看著祁硯旌的側臉,像是想問什麼。
祁硯旌被他看得脊背發緊,不用扭頭也知道現在那雙眼睛有多漂亮。
他歎了口氣,輕輕扶住許珝的手肘:“好好走路,有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