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一百二十四年,初秋。

平南侯府主院正堂上,平南侯葉威正坐立不安,時不時往門口瞧著,常日裏淩厲的眉眼此刻全是擔憂的神色。

一旁的幾個女人,都將他的焦急憂心看在眼裏。

站在葉威身邊,梳著高髻、儀態端莊的侯夫人開口勸慰道:“侯爺,藺昭是您身邊最得用的人了。他都說了蘭娘安好,您就寬心吧。”

葉威“嗯”了一聲。

“夫人說的是呢。不過是落水而已,這都已經救上來了,三姑娘肯定沒什麼事兒,侯爺您就別擔心了。”

旁邊的夏姨娘隨意附和一句,話語裏透著漠不關心。

葉威正著急,聽到這樣的話,不禁斥訓她道:“你懂什麼!”

張口便說什麼“不過落水而已”?

果然,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心疼的。

葉威心裏想著,麵上冷了三分。

“我——”夏姨娘被訓了個沒臉,正要給自己辯解幾句,想到侯爺此時在氣頭上,自己也是多說多錯,便罷了。

隻是惱得翻個白眼,退到一邊去。

“侯爺心疼三姑娘,妾們都是知道的。妾再叫婆子們去探探,說不定這會子也快到門口了。”韓姨娘適時接話。

葉威揮揮手催促:“快去快去!”

“哎。”韓姨娘應聲快步走出去。

角落裏的夏姨娘又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嘴裏小聲嘀咕:“就她會做好人!”

……

讓眾人等待的葉家三姑娘葉蘭集,此時正披著厚厚的毯子,縮在馬車裏。

身上雖換了幹爽的衣服,頭發也擦得半幹了,但早已沁入肌理的冷意,到底是難以驅除。

她勉強忍著,卻還是止不住牙關打顫,身子哆嗦。

“姑娘還冷嗎?”女使浣月蹲在她腳邊給她換鞋襪,見她打哆嗦,趕忙給她緊了緊毯子,心疼道。

葉蘭集搖搖頭,怕她擔心,隻道:“好多了。”

浣月愧疚:“是婢子不好,一時沒留意,害姑娘受這樣的罪……”

“當時那情形,就算你在身邊,也無濟於事。反正我也沒受傷,你也不用自責。”葉蘭集反過來安慰浣月。

她嘴上這麼說,心裏想的卻是:虧得自己支開了她們兩個,這才沒有人目擊到她落水的真相。

“咱們在複州時候,也沒聽說安京這麼不太平,竟有人敢公然行凶。”女使洗月一邊給自家姑娘重新綰發,一邊嘖嘖感歎。

“哪是安京不太平,是有人不想讓我太平而已。”葉蘭集自嘲似地笑。

浣月壓低聲音:“莫非,那人是故意推姑娘下水的?”

她點點頭:“他應該是受人指使。”

“為什麼要害姑娘啊?”洗月不明白,她家姑娘養在深閨,性子柔順又與人為善,怎麼會有人想要害姑娘呢?

葉蘭集笑笑,也不多解釋什麼。

別人不知道原因,她自己是清楚的。

自己雖與人無冤無仇,但隨著她入京,侯府內很多人的利益都受到影響,於是有些人迫不及待地對她出手了。

若她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葉三姑娘,當然不會多想。

但現在這個身體裏,已經不是那個天真的葉三姑娘了,而是同名的現代女孩葉蘭集。

葉蘭集原本是個演員,藝名葉惜。十幾歲就在影視城跑龍套,摸爬滾打多年,成為了如今的新晉影後。

昨晚她看小說,吐槽書裏和自己同名的女配如何如何傻白,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再一睜眼,她就穿成了書裏的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