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狀元的死,你有什麼看法嗎?”魚故紙扯回了正題。
“首先能確定他死於喉部充血水腫,我想著這等人體的玄機會不會醫者也很清楚?”
“可是蘇京墨應該也沒見過這種症狀,不然肯定會告訴咱們。”魚故紙也犯難了。
溫筠右手抬起來彈了她腦殼一下,寵溺的笑了,“小傻子,你忘了神醫孫鬼針了嗎?他也許會知道答案呢。”
“對啊!我怎麼把這位仙人給忘了!”
有時候斷案驗屍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被困在一個圈子裏走不出來,溫筠總是可以給魚故紙提供不一樣的思維模式,幫助她跳出圈子,另辟蹊徑。
魚故紙一聊起案情,就無比的專注認真,早把剛才還在煩憂的感情問題拋到了腦後,端了個圓凳,坐在了溫筠對麵,打算和他好好聊聊案子。
“那在密封的環境空間裏,凶手怎麼離開的,你有什麼思路嗎?”雙手撐住下顎,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睜著大眼睛,一副期待的表情看著溫筠。簡直是在引誘犯罪啊!這模樣也隻有溫筠能夠看到了吧,說到底她還是有孩子心性的一麵。隻不過對不熟悉的外人防禦極高,難以破防。
“換一個思路,有沒有這種可能,是誤殺呢?”溫筠也不確定,隻是聽了魚故紙的描述,總感覺苟狀元死的很冤。
“你意思是……凶手要殺的其實另有其人?”
“隻是有這種可能,不然解釋不通,二當家雖然有殺人動機,不過,為什麼晚不殺早不殺,偏偏那晚殺了苟狀元?而且凶手考慮的很周密,倒像是蓄謀已久。”
“你這樣說讓我想到了那桌上詭異的花來!難道凶手每次要殺的不是別人,而是房鳳?!”魚故紙腦子裏突然有什麼裂開了一樣。
“那炭盆又解釋不通了,假設那束花有毒,為什麼多此一舉還要搞密封炭毒這一套?不是更容易暴露麼?”
“你覺得二當家真的是自殺嗎?”魚故紙思維敏捷,話題跳的也快,還好溫筠習慣了,練武連腦子反應也變得更靈敏了。
“要不咱們再去看看?”溫筠猜中了魚故紙的心思,拉著她就跑了出門。他可太了解魚故紙了,要是不查看一下,她一晚上定是無眠,還不如動作高效,了了她心事,事情順利說不定她還能有時間睡一覺。
二人看這大黃甚是敬業,雖然害怕的緊,但主子吩咐的還是不能怠慢,此刻正對著屍體跪拜念經,求他冤魂別來嚇他。卻突然看到了麵前有兩個拉長的鬼影,頓時抱頭痛哭,“啊~~~冤有頭債有主,邪靈退散!哈!”閉著眼轉身拿小樹棒亂揮一通。
“大黃,是我!”
大黃一聽是自家主子的天籟之音,一下子撲了上來,抱住魚故紙求安慰。
溫筠搶先一步擋在魚故紙身前,這一抱就抱住了溫筠,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全抹在了他的黑衫上,在月光下還閃著水漬。
魚故紙被他們給逗笑了,拍了拍大黃的肩膀,意思安慰他一下。
然後穿上棉布鞋套,戴上手套,彎腰從圍起來的繩子警戒下進入。
溫筠推開鬆鼠抱大樹一般的大黃,把手裏的燈籠塞給大黃,也學著魚故紙的動作,從工具箱裏拿了雙鞋套和手套,穿戴好一切,又奪回燈籠,跨了進去。他還得給魚故紙掌燈呢。
借著溫筠的燈光,魚故紙彎腰細細搜索,力求不放過一絲細節。
“你看,泥土有新鮮的翻動的痕跡,雜草有成趟的倒伏,這痕跡應是拖拽形成的,方向正是從外向屍體延伸,應該可以判定是人為的。”魚故紙指著那些躺平了的雜草如是說。
“有沒有鞋印足跡之類的?”
“並沒有發現人的足跡,看樣子應該是倒退著拖拽屍體,由於死者體型健碩,凶手先印下的足跡被後經過的屍體磨平,從而形成了拖拽痕,掩蓋住了,故而看不到任何足跡。”
魚故紙拿鑷子撥開倒伏的雜草,卻發現了一枚紐扣,夾了起來,靠近燈籠,看得更清楚些,紐扣和普通的不太一樣,並不是紐襻扣,而是玉扣,圓形,銅錢大小,上麵打了兩個細孔,還殘留了一截斷線。
回想起第一次見三當家時,還特別留意了他的穿著,此人極為講究,一身錦袍刺繡非常精致,右邊腰上佩劍,而他采用的就是玉璏(zhi)式佩劍法,這玉扣應該是用來固定佩劍所用。
魚故紙直起腰來,歇一歇,順便理理思路。如果二當家不是自殺,是被人拖拽過來的,那對千金重錘又是如何搬過來的?
“在想什麼?”溫筠看她一動不動,好似入定。
“在想那錘。”
“今天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千金重錘真的沒有人能拿動,那必是二當家自己帶入現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