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安置妥了?”豔娘勾著下巴瞧他。
“自然,自然。”男人笑的討好。
“那去看看吧。”
二人起身漸漸走遠,白臉男人離開時,目光不動神色從慕時漪腰上滑過,花鶴玉眉梢微蹙,朝西風打了個隱秘的手勢。
西風心下一凜,悄悄離開。
夜漸漸深了,慕時漪本打算同山梔一間屋子,奈何他們二人氣質實在過於打眼,才起身就有店小二恭恭敬敬迎了上來,笑眯眯說:“公子夫人這邊請,小的帶你們去客房。”
客房不大,好在一應俱全,看著還算整潔,二人進屋,店小二知趣退下。
西風不敢造次,恭敬守在門外,山梔神色倒是略有些焦急。
屋內,慕時漪沉吟半晌,而後朝外吩咐:“不用守著,你們也各自休息。”
“殿下。”慕時漪轉身看向花鶴玉,她垂眸咬唇:“臣女是覺得這一路,至少月餘時間,我們若要裝作夫妻,那至少不能讓人看出破綻,還不如…早些適應。”
這話慕時漪思量許久,才鼓足勇氣說出就怕花鶴玉誤會。
說完後,她指著書案旁一個小小的美人榻:“我夜裏睡這即可,這一路上,還要麻煩殿下照拂。”
花鶴玉沒說話,漆黑烏眸看了她許久才道:“那日後,也勞煩夫人多多擔待。”
“夫人”二字,在這幽幽夜色裏,從他薄薄唇間溢出,慕時漪一時恍惚,竟覺得像情人那般繾綣綿長的輕歎。
幸好這時,西風在外敲門。
“進來。”
隻見西風帶人抱著被褥床墊小心翼翼進來,他討好的朝慕時漪笑了笑:“這些都是殿下慣用的寢具,奴才想著屋中的東西還是換了為好。”
等西風離去,這客房的擺設似乎一點都沒有變,但又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秋日幹燥的空氣裏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旃檀香,慕時漪全身上下都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燈下,花鶴玉手執書卷,不緊不慢翻了一頁,他低垂的眼眸掩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慕時漪端坐在一旁美人榻上愈發坐立難安。
花鶴玉忽然起身拿著書卷到她身旁坐下:“如果再不洗漱,裏間的水就冷了。”
慕時漪無由渾身一僵,手指蜷縮著惴惴不安。
不想花鶴玉指了指浴房的位置,慕時漪才注意到她這處臨窗美人榻是浴房最遠的地方,隔著屏風,很是私密。
原來是她多想了,這瞬間,她雙頰爆紅,不知如何是好,匆匆跑進浴房。
浴房內慕時漪糾結許久才\脫\了衣裳,昨日出城時她身上被暴雨淋透,後來雖換了幹淨衣裳,但身上總是黏膩難受。
這般想著,她壓下心底的忐忑不安,咬牙把自己沉入浴桶,然後不斷告誡自己,太子是仙人謫凡的正人君子,不會冒犯。
外間很安靜,能聽見花鶴玉手中書卷不時翻頁的聲音,男人守禮克製坐在那美人榻上許久沒動。
隻是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珠玉般圓潤的耳垂悄悄紅了,手中書冊雖然翻著,但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習武之人,一般耳力極好,客棧外的風聲,樓下的說話聲,還有……。
他深深閉眼,暗無天際的黑裏,隻剩水聲潺潺,隔著屏風也能漫過來的氤氳水汽撩過他鼻尖,還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女兒香。
花鶴玉本以為他能心無波瀾,然而當第十遍清心咒過後,他終究是忍不住抬眼,往屏風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漆黑的眼眸,藏了足足十年的求而不得。
“殿下~”屏風那,突然傳來慕時漪怯生生的聲音。
“嗯。”花鶴玉壓著心緒應道。
慕時漪的聲音此刻又急又悔,嬌嬌道:“能否麻煩殿下,把山梔放在屋裏的,我的衣裳遞給我。”
“好。”
許久,屋內響起腳步聲,花鶴玉的手拿著慕時漪的衣裳從屏風那處高高舉過,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如羊脂玉般的手腕。
緊握衣裳的五指,骨節分明,白皙有力。
慕時漪雙頰嫣紅,小心翼翼的喘息著,墊腳去接那些衣裳。
“呀~”這不想這時候,她腳下濕滑,竟崴了一下,直直往前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