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2 / 2)

等了一陣沒有反應,潘清讓輕咳一聲,接著說道:“不願意就算了,我走了。”

她身子已經側過去了一半,沈澤一這才著急起來,伸手一把抓在她右手的手腕上。

被人拽住,潘清讓隻能再轉回身子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抓著的右手,又抬眼看向沈澤一。

沈澤一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訕訕笑著,“沒說不願意,隻是你說話太快了,我這個人,反應有點慢。”

說完話,他回身取下了車把手上掛著的白色頭盔遞給潘清讓。

她伸手接過來戴好,熟練地係上搭扣,又把護目鏡也撥了下來。

望著她一套動作迅捷又伶俐,熟悉得像是自己就是車手一樣,沈澤一沒忍住輕聲笑了笑。

自己也戴好頭盔之後,他才開口問道:“去哪兒?這麼晚應該不去工作室了吧?”

“去江邊。”清冽但堅定的一聲。

沈澤一點點頭,回應了一句:“好,坐穩了。”然後立刻發動摩托車掉頭。

二十幾分鍾後,摩托車停在了路邊。

潘清讓從車子上下來,提著摘下的頭盔徑直走到了江畔的圍欄邊。

她將頭半仰起來,緊閉雙目深深吸了一口氣。

秋夜微涼,夾雜著湖麵掃過來的微風,拂到人身上卻又讓人覺得格外愜意。

沈澤一站到她身邊,側臉看了她一陣才開口道:“這幾天那麼忙,累壞了吧?”

的確,但身體的疲憊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她左右動了動脖頸,側過臉來看向沈澤一,從臉上的表情似乎無法判斷出喜怒哀樂。

但雙眸卻沉沉的,像是在醞釀著風暴的灰暗天空。

片刻後,她終於開口了:“你今天是專程在那裏等我的?”

沈澤一其實八點不到就已經到了展館外,但想到是正式的看展日,潘清讓應該很忙,所以他就幹脆默默等在外麵,沒有進去叨擾。

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直接地問。

雖說被她猜得準確無誤,但沈澤一卻怎麼也沒想明白她這麼說的用意。

他正遲疑著不知道怎麼開口,潘清讓又問了一句:“昨天其實也不是你姐姐叫你過來幫忙的,對嗎?”

沒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她又接著說道:“還有章枚老師的事情,也是你幫忙的。”

最後這句,幹脆由疑問換成了陳述的語調。

這表示,其實這一切她早就已經了然於心。

但接連的一串話砸過來,沈澤一還是有些招架不住,他僵著身子在思考要怎樣一一說明這些事情,才不會讓這個敏感的女孩子自尊心受挫,更不要因為這些事情再加重她心裏好不容易減輕的負擔感,又把自己推遠。

潘清讓身子側過來,朝他挪了小半步。

兩個人的距離忽然被拉近,此刻靜得除了微風掃過的聲音,就是兩個人交雜著的呼吸聲。

潘清讓的雙眸又暗了一些,似是風暴已經降臨。

她握了握垂在身側的右手,聲音有些沙啞,“你想追我,是嗎?”

像是原本藏在地窖裏的美酒忽然被人扒出來見了光,沈澤一心尖一顫,手指也不自覺微微動了一下。

他沒有閃躲眼神,而是用滾燙的目光盯了過去,“是,我就是想追你。反正你都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潘清讓冷聲笑了笑,眉頭深鎖起來。

風暴沒來,卻更像是結起了冰。

她倒吸了一口氣,想開口幹脆利落地拒絕,從此斬斷兩個人之間的所有關係。

但又忽然想到從前也曾遇過類似的情形,那些人越是拒絕,就越是要上趕著往上湊,湊上來撕開她的麵具,看清了麵具後頭的模樣,又著急忙慌找借口要跑,有的,甚至連借口也懶得說。

那些人是多麼可笑啊,嘴上付諸的是愛,行動裏卻隻有占有欲罷了。

她也朝沈澤一看過來,聲音不急不緩,一字一句道:“好,那你就來了解我吧,了解我了,你就會厭惡我。”

沈澤一心口忽然揪了一下,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潘清讓將手裏的頭盔遞還給他,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不過不是開心,倒像是釋放。

她說道:“我走了,不用送,該說的話我都說明了。”

說完話,她沒有等對方回答的意思,轉身徑直就朝著馬路那頭揚長而去。

沈澤一抱著那個頭盔立在原地,他感覺腦袋有些暈暈的,許久都還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戲劇,有些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