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漫》
文/六孤子
2022年3月1日首發於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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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簡單,也很老套。
開學不久的某節選修大課結束後,某個男孩的臉落入某個女孩的眼,也可能是某幾個女孩。
對於美好而獨特的麵龐,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的,不論喜惡。
不過群眾的想法暫且不管,我們隻需要知道主角班瑜瘋狂為廉懷心動,因為他的臉。
當時西沉的太陽透過南窗灑在講台上,教室的小門邊排滿了等待離開的學生,私語聲催促聲夾雜。
班瑜從後排往前望的時候,好像許多張臉麵擠在黑板上,像是二維的,隻有他的臉立體而清晰,分外清晰。
朦朧的光暈隱約籠在他的身後,眼睛淺淺地看著前麵的人群,下頜角瘦削分明,嘴角沒有太多的弧度,不能說長得有多麼驚豔,可就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光彩在臉麵上流動,冷淡而熱烈。
分明是逆光啊。
距離那節課好像沒過去多久,班瑜已經想不起來那是什麼課,星期幾,做了什麼,平時這種沒必要在意的細節,根本無需浪費時間回憶。
可是,當腦海中不斷浮現一個人的臉,她就很想記起究竟是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之中,才能使得這個人那麼鮮明突出,以至於別的都被虛化了。
常見的教室,在頭腦中成為幻想的背景,再添上主角,明明很真實,但好像光源的角度也不對,排在門口的隊形也有問題,總之,不配那張臉。
怎麼形容呢,她一直以為自己注重精神上的交流,對於眼睛瞧見的美麗都保持客觀理性的態度,盡力使自己不要陷於表象。
所以,這二十年來,雖然是大眾審美,倒也沒有對太多的人或物念念不忘,杯子除外,然後現在,又多了一張臉。
按念念不忘的程度來說,是那種你見到了,如果兜裏有錢,心情又很好,就會立馬帶回家的程度,不過不到主動尋找的地步。
大概這麼度過了幾天,班瑜背著單肩帆布大包,開啟了轉移注意力之旅。
如果真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一定是自己格局太小,沒見過更好的東西,比人和物更吸引的東西,那自然是脫離感官的享受,說人話就是學習。
圖書館太安靜,氛圍太好,她不喜歡。
宿舍太安靜,也太冷清,她不喜歡。
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她非得挑一個吵鬧的咖啡店或者奶茶店學習,並且這是班瑜考上涇江大學的關鍵。
依照她的理性分析,在一個吵鬧的地方,一方麵顯示自己的獨特,一方麵滿足虛榮心。瞧,這是一個每天去得起咖啡館的丫頭,還能這麼用功。
是的,她享受這種感覺,而且很有效率。
在老位置坐下,擺好文具,立即開始。
今天沒有什麼任務,看完啟蒙運動之前的西方文論,理出大綱,預估在下午五點結束。
現在,你還有兩個小時二十分鍾。
在她看書的這段時間,咱們可以談談她的基本情況,班瑜今年二十歲,大三,英語專業,偏愛文學方向,至於學校,涇江大學,就當是個小有名氣的重點大學好了。
出生於某個普通家庭的獨生女,獨處的時候是個話癆(自言自語),有人時悶聲不吭。
某個聖人說過,最寶貴的東西應該秘密儲存,大概就這意思,班瑜深信不疑,她覺得自己每句話都蘊含著哲學的思考,所以,你懂的。
好了,在她沉醉於文字帶來的幻想空間時,手機震動提示,兩小時二十分達成,該犒勞自己一頓晚飯了。
依然,在咖啡館解決,老樣子,牛肉三明治或者雞肉沙拉,沙拉有點涼,三明治吧。
下午喝了燕麥拿鐵,晚上點個果茶好了。
班瑜端著自己的餐盤經過擺放杯子的櫃台時,一隻法式複古的陶瓷杯吸引了她的目光,怎麼說,灰海藍的杯身,上麵有那種羅馬柱的條紋,不過是歪斜的。
未來早起的日子,穿著自己那身芽黃色棉格紋睡衣,捧著這樣一個陶瓷杯,趴在宿舍陽台上,秋天的風還是溫暖的,兩個室友即將在6分鍾後起床,按照慣例來兩聲早起問候,想到這裏,基本可以確定,她會帶它走。
觸發做夢的東西,班瑜總是心甘情願的為之買單,當然,也因為不差錢。
在慢條斯理而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餐之後,她正準備請櫃台的工作人員將那個灰海藍的杯子取下,側眸的瞬間,卻望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白手已經提起了杯柄。
第一時間,班瑜心裏感歎,這顏色真顯白。
盯了兩三秒左右,她就打算在心裏默默與生命中的過客杯道別了,有緣無分,多謝短暫連結。
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那隻手的主人,灰色襯衫裏穿了一件白t恤,色係還挺搭。
班瑜在心裏微微點了頭,而後轉身離開。
看都看了,怎麼可能不無意間瞥一眼那人的臉,嗯,回憶一下,下巴瘦削,櫃台的燈有點亮,鼻梁很高,頭發看上去也很整潔,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