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死人了,那牌坊立起來才一年吧,喬寡婦居然就忍不住了?這麼不守婦道,早知道別嫁過來啊!還不要臉的領了牌坊!”
“可不是嘛,我當時就說了,看她那屁股就知道不是個守得住的,整天扭來扭去,一看就是個水性楊花的騷貨。”
“那天她挑著水從我家門前過,本來好好的,我家那位一出門,她立馬摔倒了,前後都是半桶水,她能挑不動嗎?一看見男人就裝可憐,我家那位差點就上鉤了,要幫她把水挑回去,被我罵了一頓,她臊眉耷眼地走了!”
“幸虧有你啊,要不然死的就是你男人了!”
“就是說啊,我家那口子後怕著呢。”
“今兒可算是除了這禍害了!早該扔塘裏喂魚!”
“沒錯,這騷貨,早就知道她守不住!”
天陰沉沉的,一群人嘴裏激動地議論著,簇擁著中間抬轎子的人,朝前走著。
一陣北風吹過,人群裏的莫小艾打了個哆嗦,看著眼前的場景,她呆若木雞,隻能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走。
作為一個神經衰弱的多夢症患者,她從小到大做過無數稀奇古怪的夢,可無論哪個夢都從沒有這麼真實過。
風吹到身上會冷,走在人群裏還能聞到身邊人的狐臭味,那些人的議論聲就在她耳邊,他們在說不守婦道的寡婦,還說早該把寡婦扔進塘裏喂魚。
莫小艾抬頭看看前邊抬轎子的人,不禁嚇了一跳,剛才她隻顧著聽八卦了,眼角餘光以為是有人在抬轎子,現在才看清楚,哪裏是轎子啊,他們抬的是用竹篾紮成的籠子,這籠子圓柱形,網眼不小,隻有一個開口,還用黑色的繩子封死了。
籠子裏邊坐著一個女人,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破布,頭發散亂,閉著眼睛也不知是死不活。兩根結實的竹竿穿過籠子,前後各兩個壯漢,把籠子抬了起來,猛一看還真像是在抬轎子。
想到剛才聽到的議論聲,莫小艾嚇了一跳,難道他們是要把這女人沉塘,那個籠子就是傳說中的豬籠嗎?
她也沒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怎麼會夢到這麼凶殘的事?
前邊的人停下了腳步,一個身形瘦削的白須老人走到了最前邊的牌坊處,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他,莫小艾也不例外。
她還是頭一次有這種做夢的體驗,以前的夢要不就光怪陸離,要不就驚險連連。打怪獸,被喪屍追,一腳踩空開始跑酷也是常有的事。或者是白天看過的小說電影,晚上她就成了裏邊的人物,自動上演續集。
以前的夢她是主角,周圍的環境跟人都是虛的,可這次太真實了,氣味聲音影像都這麼真實,真實到她好像是進入了某個正在拍攝的片場,一聲都不敢吭,生怕ng。
前邊的白須老人厭惡地看了眼豬籠裏的人,說:“喬陳氏,光緒二十一年七月九日生人,民國三年遵守婚約嫁於亡者喬東海為妻,經民政長廖長官批示立貞潔牌坊一座。”
他說到這裏,後邊又傳來竊竊私語。
莫小艾歎口氣,這女人沒結婚未婚夫就死了?她做了望門寡?那也太可憐了,隻是不知道她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隻聽老人指著身後的牌坊道:“此牌坊表彰的是喬陳氏堅貞不渝,恪守貞節,可她卻跟人私通,還害人性命,鄉親們說該怎麼辦?”
“推倒!”
“喬陳氏不配這牌坊,推了!”
也有人小聲說:“都蓋起來了,把名字砸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