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傅茗煙回了黎都,卿若往傅府跑得便勤了起來,傅家長輩也知道她與傅茗煙關係不錯,又是個身負軍功的郡主,平日卿若進出傅家倒也暢通,看門的小廝與她也甚是相熟。
不過除了隔三差五去傅府陪伴傅茗煙,卿若近來也會去幾趟練兵場了。練武這種事,稍有懈怠,便會退步。
之前花了不少時間在蕭澤身上,雖然偶爾也會在家練武,但效果終究是不比練兵場。可卿家的練兵場與蕭府是兩個方向,忙著往蕭府奔走,自然去練車場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了,卿若懈怠練習,雖說不至於日漸退步,但是她最近一兩年也進步甚微。
如今被蕭澤拒的那般明確,也算塞翁失馬,因禍得福,也算讓卿若徹底斷了念想,終於不如之前那般耽於感情,心思也開始澄明,如今想想,她好像也沒那般在乎蕭澤了。靜下心來,便又開始想著練武,畢竟日後上陣殺敵的次數還多著呢。
再者,如今秋收已過半,去年因為老弱病殘裁去了一部分士兵,而這人員空缺也需要重新填補上,提前招兵練兵養兵,以備戰爭不時之需。最近盧塵陽和卿易舟奔走兵部,也正因為這招兵一事。
盧塵陽是她營中的參將,而她哥卿易舟則仍舊在她阿爺麾下做著副將,兩個人都是不靠譜的,如今已經有部分新兵入了名冊,練兵一事,卿若還是打算自己親自過手,畢竟自己帶出來的兵總歸用的放心些。
卿家本部的練兵場在城內邊緣,而卿若自個的練兵場則在郊外,在將軍府時尚且不近,如今她搬去了墨府,這路程也就更遠些了。
前些日子在布莊做好的馬裝,沒多久就送來了幾件,許是蕭莞給店家的銀兩多,這做衣裳的速度也快些。卿若隨手挑了件玄色的馬裝,衣裳邊緣用銀線繡著魚紋圖案,護腕上也有不太明顯的浪紋,紫蘇把她頭發綰起,束以鎏金發冠,又選了前些日子送的那支梅花簪簪上。
出入練兵場,不用帶紫蘇她們,卿若獨自騎馬,抄了條繞過鬧市的小道,很快就到了練兵場。
盧塵陽今日來的早,卿若到時,遠遠地就看見盧塵陽雙手抱臂,杵在跑道人群外沿。出乎意料的,卿易舟今日居然也跑來了她的練兵場,而卿易舟的身邊,矮一大截的卿符站在墊腳的草堆上,死死地抓著卿易舟的衣服,勉強高過參差人群,專注地看著場內。
“今兒怎麼都來了。”卿若下了馬,旁邊的士兵小跑過來,喊了聲“將軍”,然後將她的馬匹牽去了馬廄。
卿符一聽聲音,立馬兩眼放光,從草堆上跳下,小跑著就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卿若,稚嫩的聲音喚了句:“阿姊。”
“今兒你怎麼來了?”卿若拉開黏糊糊的卿符,質問道。卿符向來是個悶葫蘆,平日裏跟個黃花大姑娘一般,比人家閨房小姐還閨房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知道膩在書房,而且卿符不喜武學,倒是從來沒來過練武場這種地方。
今日卿符破天荒來這裏,著實讓她意外。
“想阿姊了,兄長說阿姊會來這裏,我便也來了。”卿符又開始抱著卿若的手,小聲說道。
“今日先生沒去教學?”卿若又問。
“先生今日有事,布置了作業,我都完成了才來的,阿姊放心,這次我可沒逃課!”卿符抬起三指,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盧塵陽轉頭看著卿符,挑眉笑道:“多大的人了,還天天黏你阿姊,方才我同你說那麼些話,理都不理我一句嗬,臭小子!。”
“你那般亂說話,指定又惹惱我家卿符才不理你的。”卿若剛說完,就低頭瞧見卿符沒了笑意,冷漠地瞥了盧塵陽一眼,然後用蚊子哼的音量抱怨句:“煩人。”
這場麵卿若已經見慣不慣了,生人就罷了,盧塵陽來將軍府的次數也不算少,偏偏卿符這孩子還是看不對眼他,比起對旁人的冷漠不說話,盧塵陽不僅天天碰卿符冷屁股,有時候說不定還會再得上兩句罵。
盧塵陽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葷素不吃嘛這不是,也不再說卿符了,招手示意卿若過來。
練兵場中心的跑場不知為何被士兵們圍了起來,裏麵揚起陣陣黃土沙塵,卿若才過去,就聽見周遭突然響起轟鳴般呼聲,圍著的人數太多,這聲音倒也算是震耳欲聾了。
“這是怎麼了,全圍在這?”卿若好奇地問道。
卿符跟著卿若,小聲說:“裏麵有人在賽馬。”
賽馬?
跑場被密密麻麻圍了好幾圈,卿若雖然高,可是畢竟女子,到底高不過那些大漢,站在最後麵,啥也看不見,便索性帶著卿符登上了旁邊的看台,這才瞧見裏麵的情況。
隻見偌大的跑場中,一紫衣男子騎黑鬃馬,領先在前,後麵緊跟著一白褂光臂大漢騎棕馬,緊跟其後,那棕馬奮力追及,時而靠近,時而又被黑馬拉開距離。
卿若不禁皺起眉頭,這兩人她都認得,那白褂大漢是她部下的教頭叫楊啟,而那紫衣男子則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蕭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