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麼了?”
一聲呼喚終於將王子安縹緲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他清了清嗓子,在這段長長的回憶期間,內力已經自發衝破了啞穴,他終於能開口了。
“妙毓,我被你哥點了穴,你先放開我。”
穴道除了可以從外解開,也可以從內衝破。妙緣就是擔心王子安衝破穴道,才在臨走前又給他四肢十幾處穴位也上了鎖,但這些小伎倆對王子安來說不過隻是多費些時間罷了。現在他已經衝破了十二處穴道,還剩下最後的三處沒有解開。
妙毓聞言終於明白了幾分,紮措哥所說的包在他身上,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心下黯然,卻仍然抱了幾分希望道:“子安哥哥,你真的願意娶我嗎?”
這句話把王子安問住了。他對妙毓確實隻有兄妹之情,但他又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小姑娘失望。
半晌,他才道:“你會解穴嗎?”
妙毓果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伸出手在王子安身上點了幾處。
王子安眸色一沉,道:“不對,不是那裏……”
妙毓不說話,把他方才衝開的穴位又挨個封上了。
她俯身在王子安耳邊輕聲道:“哥哥……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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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謙謙終於離開了這令人焦慮的晚宴,回到了千山閣。
千山閣裏的宮女和紗幔都已經撤去,露出一片靜寂的本相。
房間裏薰著悠然的千裏香,妙緣坐在琴桌前,閑閑地撥弄著古琴。
杜謙謙早已心急火燎,忍了一晚上,終於忍不住拍了桌子。
“妙緣,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設計我們?”
妙緣停下手中琴音,涼涼笑道:“如果我說是的話,謙謙姑娘打算怎麼做?打?你打不過我。計策?那些對我沒有作用。還有什麼呢?我想想……對了,謙謙姑娘如果試試看用美人計的話,說不定我會上鉤哦~”
杜謙謙心裏著惱,五內俱焚。
過了今晚,王子安就是蒙舍詔名正言順的駙馬,和她杜謙謙連一毛錢關係也再沒有了。
妙緣說得對,她打也打不過,用計也用不出,她現在腦子裏什麼計也沒有,隻剩下一團想上去和妙緣拚命的漿糊。
就在這個時候,從乾元殿方向傳來呼喝之聲傳入了二人的耳朵。
妙緣起身推開軒窗一看,對杜謙謙道:“乾元殿失火了,我去看看,你在這別動。”
說完一個飛掠便出了軒窗,飛快地向失火的方向而去。
失火?誰放的火?真是太有眼力見了。
杜謙謙都開心得快跳起來了。妙緣剛走,她就轉身溜出了千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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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菲唇角含著笑,一步步走在厚厚的毛毯上,腳步輕快得猶如一隻靈巧的狐狸。
紅顏禍水,禍國殃民,想必就是用來形容蒙舍詔的王妃,這個妖豔又美麗的漢族女子宋寒菲的。
蒙舍詔王室本來不設後宮,對恩部女子及孌童隻給金錢而不給地位,連王子和公主的生身母親也是如此。
並非蒙舍詔王室不近人情,而是這樣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爭寵事件,也精簡了王室的成員。
偏偏這蒙舍詔王為宋寒菲而專設了一個王妃之位,可見有多麼寵愛這個小了他二十多歲的小嬌妻。
可偏愛帶來的,向來隻有災難。
宋寒菲本是平民出身,在大唐和蒙舍詔的邊境葉落城長大。生下來便被重男輕女的父母丟棄,流離失所,十分落魄。
直到九歲時,被路過的宋靳默所救。
宋靳默是蒙舍詔王尕而夏的暗衛,平時負責國王的貼身保護工作,偶爾會接到暗殺密令出外執行任務。
這天,就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在街頭遇到了被流浪小孩們欺負的宋寒菲。順手將那群小混混趕跑了之後,宋靳默驚訝地發現這個小姑娘跟著自己不走了。
宋靳默有任務在身,在甩了小姑娘無數次皆因為良心不忍而宣告失敗之後,當起了這孩子的兼職奶爸。
一開始父慈女孝的畫麵溫馨又和諧,可畫風卻在宋寒菲十五歲時發生了變化。
宋寒菲由於長相太過出挑,在幾次出入王宮的過程中被國王尕而夏看中。可偏偏宋寒菲屬意於自己的救命恩人宋靳默,並不願意被國王納入恩部。
宋寒菲找到宋靳默表明心跡,求他帶自己遠走高飛,可偏偏那時候宋靳默好死不死地轉不過彎,生生錯過了這一段緣分。
宋寒菲傷心之下,答應嫁給國王尕而夏,條件是像中原女子一般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進宮。
宋靳默就這樣笑著將自己養大的“閨女”送進了王宮,成為了國王唯一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心中卻終於滴下血來。
可一切為時已晚,她已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他卻仍是國王的暗衛,二人的關係再不能如前,甚至見到她,他必須以蒙舍的國禮相待。
宋靳默畢竟是老實人,從此以後斷了非分的念想,一心把宋寒菲當做國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