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考結束是在三月底,申渝還沒有回暖,偶爾有那麼幾天還會下起綿綿細雨,吹來的風也帶著寒意。
喻恩回學校之前去了一趟巷子看小貓,但是那天她等了很久都沒見到小貓的身影。後來超市老板娘告訴她,那隻小貓已經好久沒有過來了。
喻恩想起許俊澤之前說過,那隻小貓不跟人回家,哪天待膩了就會離開。
她猜測,小貓或許正如他說的那樣,跑去其他地方了吧,畢竟它不喜歡被困著,隻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
喻恩回到學校時,百日宣誓大會已經過了,她聽許清影說,那天許俊澤作為高三代表在全校麵前發言,之後因為有事就離校了。
聽見這個消息,喻恩多少有些失落,但她沒讓情緒持續太久,因為回到學校,新的壓力也會隨之來臨。
雖然藝考期間,喻恩會抽空做做題,但是她落下了幾個月的課程,進度怎麼都會比別人慢很多。
加上四月初就要二模考試,隻有一周左右的時間複習,她錯題還是一大堆,焦急的同時還有手足無措。
高三教學樓處處都貼著高考標語,每個班級的黑板上也都開始高考倒計時,都是在告訴他們,高考即將來臨。
許清影安慰她,讓她別著急,慢慢來。可她又怎能不急,時間一天天逼近,隻剩下兩個月複習,如果文化課成績過不去,她根本不能去北戲。
想到這,她心裏更加焦急慌亂,又開始隻顧著埋頭做題,像一隻沒有方向的小蜜蜂,隻有勤奮,沒有方法。
連續一周的晚修,喻恩都做題做到很晚,直到教室熄燈才離開,可即使是這樣,她成績進步的還是很緩慢。
緊迫感無處不在,二模考試的前一晚,喻恩崩潰了。
那天晚上,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最後一個走,獨自一人坐公交車回家。她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手裏拿著那張滿是錯題的化學試卷,眼眸茫然地望著窗外。
她心有所往,卻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在做無用功。
她心知肚明,生活不會事事得償所願,可唯獨這件事,她害怕極了。
喻恩輕歎了口氣,煩悶和壓力隨之而來,不知不覺難言的情緒就蔓延開來,泛到了眼底,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公交車到站後,喻恩擦去臉上的淚水,收起情緒走下車,她垂著腦袋,也沒心思注意身邊來往過路的人。
沒走幾步路,她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一道磁性熟悉的男聲,不確定地喊她的名字。
“喻恩?”
喻恩聞聲停下腳步,沒什麼情緒地回頭看去,卻在看清身後男生的那一刻,暗淡的眼眸亮了幾分。
許俊澤背著光向她走來,模樣被襯的影影綽綽,他身上穿的白色牛仔外套很薄,細碎蓬鬆的劉海下,那雙桃花眼深邃明亮,像是染上了光。
“你怎麼了?”許俊澤走近時看見她微紅的眼眶,一眼察覺她的情緒。
喻恩回過神,有一瞬間局促:“沒、沒事。”
許俊澤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似乎不太放心的樣子,她刻意轉移話題,反問他:“你怎麼在這裏?”
“我剛從醫院回來。”許俊澤扯了扯唇角,語氣漫不經心。
喻恩微微睜大了眼,謹慎地關心:“…你生病了嗎?”
許俊澤搖頭:“不是,是我爺爺,我去看他。”
喻恩又問:“那你爺爺沒事吧?”
“嗯,沒事。”許俊澤懶散地回她,又將話題扯了回來,“你還沒說你怎麼了。”
喻恩抿了抿唇,平靜地回:“沒什麼。”
許俊澤眼眸微垂,注意到了她手中拿著的化學卷子。幾秒後,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關心的語氣平緩如常:“回學校感覺怎麼樣,能跟的上老師進度嗎?”
他清楚她為何難過,卻沒有直接過問。
喻恩心中咯噔一聲,緩緩抬眼看他,對上他目光的那瞬間,她心底築起的城牆,像是裂開了縫隙,黑暗的世界裏,照進一束微亮的光芒。
她望著眼前的少年,就這麼忘記了曾經那些難言的情緒,貪戀地想尋求更多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