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造反(11)(1 / 2)

崢嶸好奇地問:“二伯這是去哪兒了。”

懷崇清神色不動道:“本是訂好了去十裏坊的逸興齋賞畫,不巧下起了雨,不好同人爽約,在外逗留了會兒。”

崢嶸笑道:“二伯好雅興。”

懷崇清適時咳嗽了幾聲,身邊人小聲道:“二爺,還是去屋裏吧,您可能不能再吹風了。”

崢嶸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該拉著二伯說話。”

懷崇清擺手道:“這身子骨,稍吹吹風就給我鬧脾氣。你們幾兄妹在這兒玩吧,我先回房了。”

懷崇清關切道:“剛下了雨,我瞧有幾處地方還是濕著,小心些,別摔了。”

懷竑、懷瑚兄妹倆明顯對父親的關懷有些接受不良,一個個訥訥地隻會說知道了。

懷崇清見狀眉頭微微攏起,對兄妹兩個道:“你們四哥病剛好,別太鬧他,知道嗎?”

“知道了,父親。”

懷崇清走了,可兩兄妹再放風箏也是不敢了,看著兄妹兩個興致不高的樣子,崢嶸想了想道:“突然來了些靈感,咱們三個不如合畫一副,就畫春日風箏圖,如何?”

兄妹兩個眼睛齊齊一亮。

他們很喜歡懷靖這個四哥,因為隻要四哥在,父親都變得好說話了許多。

三個人湊在一起洗漱了,又一同到懷竑的書房,桌上豎放一張大大的宣紙,三人各自研墨提筆。

懷竑個性沉默寡言,崢嶸有意引他說話,向他詢問起近日書院可有什麼新鮮事。

懷竑想想道:“新上任的遂州刺史家的公子來書院求學來了。”

崢嶸若有所思道:“遂州刺史?”

懷崇濟的節度使轄區地處大周東北,下轄九個州,因為治所在雲州,所以也叫雲州節度使,但如果要按實際駐紮的軍隊算的話,應當稱呼宏德軍節度使更為恰當。

遂州便是宏德轄區下轄的九個州之一,地處轄區東南,與綏德、潞寧兩個藩鎮接壤,被兩個藩鎮夾在中間。其實遂州原本並不屬於懷家轄下,它與綏德、潞寧本是一家,三方本為一體,綏德、潞寧如今的節度使原也是表兄弟的親戚關係,因為起了齟齬,一家分作兩半。因為遂州正好處在中間,便變成了兩邊交戰的中心,不是今天這邊占了此地,就是明天對麵又派人奪了回去,上任的刺史不知被殺了多少,到最後連朝廷的官員也不敢去那裏上任,就怕死在任上。兩邊打了斷斷續續打了許久,誰也分不出勝負來,可要把遂州讓給對方那也是哪邊都不肯的。

最後不知道哪個天才想出來的招兒,既然誰都不肯要又誰都拿不走,那不然就將此地允給別人好了。

那允給誰呢?

正正好就近的懷家成了接手的人。

但對這麼個天上掉下來的燙手山芋,接手的懷老爺子一直是采取無視態度。遂州的刺史也不是他撥過去的,而是朝廷派了人去上任。任上死了兩個,如今的這任刺史善謙,已經在位五年了,比起前兩任算是幹的很長了。

因為曆史緣故,遂州雖屬宏德軍轄下,但向來遊離在宏德政治層之外,遂州刺史也與懷家並不親近,沒事不來打攪,有事自己解決,幾乎處於半自治的狀態,那麼遂州刺史家的公子突然來雲州求學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崢嶸把這件事暗暗記在心裏,準備回去派人打聽一下。

懷瑚小小聲“呀”了一下,原是一滴墨不小心被她落在紙麵上,正正好暈在畫上的裙子處。

崢嶸拿了毛筆一抹一挑,勾勒了一朵粉白的海棠花樣在裙角。

懷瑚喜笑顏開,把這朵小海棠看了又看,愛的不行,央著崢嶸另起一紙,給她畫副大的,她要把花樣繡在手帕上。

崢嶸回想起書房裏的海棠插瓶,一氣兒又給她畫了十幾個圖樣:“怎麼樣,夠你繡的了吧。”

懷瑚笑道:“夠了夠了,等我繡個香囊,第一個給四哥送去。”

看著小姑娘高興得眉眼彎彎,崢嶸也樂了。

懷瑚懷竑兩兄妹少時喪母,與父親也不甚親近,幸好幾個兄長姐姐或是熱情或是寬厚,時刻照應著,才沒讓這兩個小的養成孤僻的性情。

崢嶸這些日子已把懷家的情況一一摸透,各房的情狀也和懷靖的記憶一一對照。

說來,懷家年幼的這一輩,父母親緣都不厚,大房的懷端自幼喪父,母親改嫁;二房母親早逝;三房雖說父母親俱在,但懷崇濟這樣的父親,除去逢年過節見上幾次,實在是有和沒有也沒甚區別。

崢嶸微微歎氣。

畫畫好了,被鎮紙平整地壓著,懷竑說同窗某,家中有擅長裝裱的匠人,改日將畫裝裱了再看。

崢嶸告別了兩個弟妹,回房後叫了夏鬆來,吩咐道:“去把近五年裏有關北方地區的邸報都整理出來,拿給我看看。”

邸報這種東西尋常人家也沒有看的,但像府衙這些官府那是必有的,想拿到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