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想翻個身,卻忽覺不對。
身下的感覺並不平整,寒風也像是從四麵八方漏進來一樣,難怪她越睡越冷。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寬闊的胸膛,聞著淡淡的梅香,一下子清醒了。
江曦動了動,勉強抬頭看向邶清,滿臉寫著“我在哪兒”。
他聲音放得很輕:“說點事情,很快就回去。”
江曦神情茫然:“我是想說,你有事為什麼要帶上我?”
而且還偷偷抱她出來!
他不答反問:“項人來刺殺過,曦曦還敢一人留在帳中?”
江曦回憶起黑影驚人的速度,弱弱道:“那確實不敢……”
說完又覺得他抱她這個舉動有哪裏怪怪的,憑直覺問:“但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正熟。”
“哦……”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監軍的住處,帳內已有軍醫在等候。
軍醫忙躬身行禮,邶清隨意頷首便向軟塌走去。
跟在後麵的監軍催促道:“快去瞧瞧國師大人的傷。”
江曦被放在軟塌上,看到厚毯子從邶清臂膀上滑落,露出幾圈浸了血的布條,她終於反應出是哪裏怪怪的。
他不是傷得很重、痛得動不了嗎?
怎麼方才還能抱著她走老長一段路?
……
邶清跟著坐在了塌邊,軍醫上前跪下:“下官可否瞧一瞧國師大人的傷口,好為大人開張止血的方子。”
邶清聲音有些漫不經心,絲毫沒有把傷放在心上的樣子:“不必瞧了,隻是普通的皮肉傷,止血的方子你看著開吧。”
……普通的皮肉傷。
果然之前是拿鬼話在騙她。
可他圖什麼啊?
那軍醫被拒絕,偷偷看了一眼江曦,為難道:“大人手臂受傷,本該好生休養避免用力,您實在不該抱著夫人一路走來……”
他話未說完,就被邶清冷聲打斷。
“你隻需負責開方子。”
國師聲音的寒意讓軍醫抖生一層雞皮疙瘩,連忙垂首:“下官多嘴。”
軍醫開完方子,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道:“恕下官多說一句,大人您傷口處的包紮,實在不利於恢複,不如讓下官重新為您包紮吧。”
邶清看軍醫一眼:“不必了,我不喜歡旁人近身。”
他說完握起江曦的一隻手,江曦頓覺不妙。
“不過,軍醫若是執意如此,可以將包紮之法教與曦曦。”
江曦:“……”
所以,他大概是圖能使喚她吧。
江曦隻好端莊微笑道:“勞煩軍醫了。”
邶清麵具下的唇輕輕勾起。
軍醫跟江曦交代完畢後,又被監軍叮嚀了幾句國師受傷之事不可泄露才退出帳內。
眼下帳內僅剩三人,監軍這才開口道:“不知國師大人想問下官什麼?下官必定知無不言。”
邶清開口:“刺客可有抓到?”
“原本是要活捉後嚴刑審問的,但底下的人辦事不力,讓那項人咬舌自盡了。”
“他自盡時身邊有多少人?”
監軍神情有些尷尬:“大約十幾人。這麼多人卻阻止不了項人,實在是飯桶。”
“此番叫那刺客驚擾了國師大人,下官之後必定重重懲罰。”
邶清不置可否,繼續問道:“說來謝將軍到鄴城已有半月了罷。眼下戰況如何?”